那消失的光年 那個女老師

作者 ︰ 活著活著就老了

學校終于開微機課了,因為不是必修課,學校便憑學生們的自願,有報名學微機的交上幾十元的學費便可以每周上一次微機課。

為了保持微機室的整潔,每次進微機室同學們都被要求用塑料袋套住腳,在開機前還要用自帶的干布把自己用的那台電腦擦拭干淨。

學的都是很簡單的入門知識,只開機關機便學了一堂課。

後面是令人倍感枯燥乏味的學習簡單的DOS指令,繪圖、制表格,這令張雲霞剛開始的那份學習電腦的熱情慢慢的冷卻了許多。但還是每周按時去上那節微機課,卻不是出于對微機知識的求知欲,而是因為,喜歡上了那個教微機的女教師。

那個女教師很年輕,剛剛大學畢業便被分配到了縣一中教微機,也曾經是縣一中的學生,算起來,應該是張雲霞的學姐。女老師性劉,並不漂亮,帶著一副深度近視眼鏡,很瘦,但很挺,走起路來一扭一扭的。

張雲霞之所以注意到這個女老師,是因為她喜歡听搖滾樂。

對于搖滾樂,因為學校是封閉式的教育,張雲霞並沒有機會接觸到。只記得在班里一次團會上,班里的文藝委員抱著吉他,唱了一首何#勇的《姑娘漂亮》。那時的張雲霞還不知道這是搖滾樂,只是覺得這歌詞好大膽好新鮮,比起以前听過的港台歌曲曲風大大的不同。尤其是那句歌詞「我的舌頭就是那美味佳肴,任你品嘗……」讓听歌的班里的許多女生都嗤嗤的偷笑起來,然後拿眼偷瞄著傳聞和文藝委員在早戀的陸圓圓。也許是平時就听多了文藝委員的歌,陸圓圓卻表現的很淡定,面帶微笑的很用心在听。

陸圓圓長得很漂亮,尤其是皮膚白皙,但學習成績不好。在這所注重學習成績的重點高中,並不算是很優秀的那種女生,甚至應該說很平凡。

張雲霞並不知道陸圓圓和文藝委員戀愛的事,自己的煩心事本來就夠多的,哪有心思去打听別人的**啊。

這還是文麗告訴她的,文麗這個女生,課余時間最大的愛好便是觀察班里哪個女生和男生有曖昧的線索和傾向,然後以掌握了第一手獨家內幕消息為榮。

文麗告訴張雲霞,曾經不止一次注意到陸圓圓在打過熄燈鈴後又悄悄的出去。听張雲霞滿不在乎的說,這算什麼。文麗便撇撇嘴︰「听說,有的男生曾經看見她和文藝委員在教室里抱著呢……」

張雲霞雖然不愛打听這些事,但也不十分反感听別人給自己講這些。也許,每個女生多多少少都有點八卦的心理吧,尤其是對班里這些敏感的事情。

後來,張雲霞跟教微機的劉老師混熟以後,曾經和她聊過關于早戀的話題。自從在課余時間經常跑到微機室去听搖滾樂後,張雲霞便不再把劉老師當老師看了,更多的是把她當成一個比自己年長的朋友。

劉老師曾經不止一次的奉勸張雲霞︰「你現在還是高中生,正是人生關鍵的時候,應該以學業為主。等你考上了大學,會有大把的時間和大把的男生戀愛的。」

「但是如果錯過了自己喜歡的,不是很可惜嗎?」張雲霞很認真的把自己的困惑說出來。因為她現在正面臨著這個問題︰那個叫陳浩東的男生已經和自己通了快半年信了。對他,張雲霞總覺的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每每都是望眼欲穿的期盼著陳浩東的回信,每每只要一看那信封上遒勁有力的字體便會激動不已。哪怕只是最普通的話語,哪怕只是短短數語,都能讓收信的張雲霞感到極大的快樂。是的,毫無疑問,自己是喜歡這個男生的,這種感覺並不是平時的第一次,但以前的那些次都沒有這次來的強烈。只是女孩的矜持促使她一直在表白和不表白之間游移……

「有什麼好可惜的。等你長大了,你就會知道,這世上沒人是不可替代的,你這一生也不會單純到只愛一人或被一人所愛,跟誰戀愛和最終能跟誰一生廝守,完全就看你們的緣分和運氣了。這世間哪有什麼天長地久的愛情啊,你看的那些愛情小說都是騙人的,在殘酷的現實面前抵死纏綿的愛情只是痴人說夢。只是,經歷過,留一段回憶而已。」年長幾歲的劉老師貌似很有閱歷的樣子。

但張雲霞還是固執的覺得︰即使此生可以有機會和不止一人戀愛,但真正能刻骨銘心的卻只能有一人。如果,愛情可以遍地開花,那豈不是很廉價?

但她們在一起談論感情的時候極少,更多的時候是利用有限的時間,一起聆听搖滾樂。

放學後的微機室里,劉老師挨個給張雲霞介紹著搖滾樂手,魔岩三杰、指南針、輪回、唐朝、女子眼鏡蛇、鄭鈞、面孔……

第一次全面接觸中國本土搖滾樂,張雲霞感到是那麼的新奇。那狂躁動感的鼓點、撼人心魄的歌詞和樂手們那些特立獨行的故事都深深吸引著張雲霞。張雲霞如饑似渴的沉溺在搖滾樂帶給自己的新鮮和震撼中,整個人有時都會如靈魂出竅般精神恍惚。那樣的一個真實、叛逆和狂亂的世界是如此的撼人心魄,讓人身心都跟著激蕩……

但即使是在中國搖滾樂的輝煌時期,比起時下的流行歌曲還是很小眾的,而喜歡搖滾樂的女生更是少之又少。所以,當看到張雲霞在微機室第一次听搖滾樂眼里便毫不掩飾的流露出熱切之情時,劉老師一下子像找到了知音般,愛屋及烏的也愛上了這個與她一樣熱愛著搖滾樂的女生。

兩個人一邊听著一邊分享著對音樂的感悟,總覺的時間如白駒過隙般飛快,沒多久,便把彼此引為知己。

劉老師也開始對張雲霞講訴自己的感情經歷。外貌普通的劉老師在高中時是一個學習刻苦的好學生,直到大學時期才有了自己的初戀。對方是同校的一個男生,長得文質彬彬。但每次做#愛的時候,都會把劉老師攔腰橫抱著扔到校外小旅館的床上,然後像一頭耕牛一樣,在劉老師的身上不知疲倦的勞作。有一次因為避孕措施沒做好,懷孕了。劉老師便和男友一起去醫院做了藥物流產。但僅僅在劉老師不讓男友再踫自己的那兩月中,男友便移情別戀找了另一個女生。劉老師雖然很痛苦,但卻做得很灑月兌,沒有對那男生一句埋怨和指責,也沒有再糾纏,好聚好散,和和氣氣。

「感情這東西,就是你情我願,一方退卻了,你再奮起直追,也只能讓對方逃離的越遠。」劉老師對張雲霞諄諄教誨。

「記著,不管到什麼時候,女人就算輸了感情,也不能輸了自尊。因為如果連人格都沒有了,那就什麼都沒有了。祈求、憐憫和通過感動得來的愛情,永遠不純粹,經不起一點風吹草動,不過是一場自我欺騙。記住,永遠不要去愛一個不愛你的人,那,是對自我的最大褻瀆和耗費。因為,如果對方不愛你,就會暗地里蔑視你,你不能給別人蔑視糟蹋你珍貴感情的機會……」劉老師說起感情來總是如此的頭頭是道。雖然有些過激,但張雲霞覺得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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