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到了深秋時節,學校里的樹木花草開始漸露衰敗的景象了。但張雲霞那天的心情卻無比明媚,因為陳浩東來信約張雲霞見面啦!
這個周末踫巧是一中和二中一起放假的日子,一中是一月放假一次,二中是三周放假一次,能趕在一起放假是很難得的。陳浩東便抓緊這個難得的機會,來信約張雲霞周日下午兩點在北個體汽車站不見不散。
雖然陳浩東在信里並沒有表露對張雲霞的思念之情,只是說好久不見了,看看張雲霞又長高了沒有,但張雲霞還是嗅出這句話的潛台詞里是有思念意味的。
懷著迫不及待的心情終于等到了周末,在家里心神不定的住了一晚,第二天下午剛一點鐘張雲霞便來到了北個體汽車站。汽車站雖然人潮依舊如潮涌,但張雲霞還是在老遠便看到了背著背包的陳浩東。那高高的身軀,俊朗的輪廓,張雲霞只看了一眼,心便像小鹿亂撞,一陣慌亂。
陳浩東也看到了向自己走來的張雲霞,露出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
雖然依舊是一身休閑裝,但在張雲霞眼里,陳浩東似乎又英俊了幾許。不知是張雲霞自己多想還是確有其事,每當兩人對視時,張雲霞總覺的陳浩東的眼底有了跟上次不一樣的神情,而那炯炯的目光令張雲霞不禁自作多情的猜想︰那應該是因為喜歡自己吧。
只是張雲霞不知,陳浩東從張雲霞含情脈脈的大眼楮里,一樣讀到了諸如「欣賞」、「喜歡」甚至「迷戀」諸多的感**彩,在心底暗暗得意著……
兩個人因為已經通過多半年的信,跟上次見面比起來便熟絡了幾許。彼此說著信里提到過的學校里的人和事,即使是不太搞笑的事情,兩人都能笑得無比燦爛。就這樣,兩人坐在長途汽車站的候車座位上一聊就是兩個小時,直到彼此都覺得實在不能再耽擱為止。
雖然張雲霞百般推辭,但陳浩東還是堅持要送張雲霞去南個體汽車站坐車。張雲霞只得听之任之,懷著滿心的歡喜任陳浩東拿過自己的大提包提到手里。
行至一處人流擁擠的十字路口,突然有一人橫沖直撞過來,陳浩東手疾眼快,一把把張雲霞拽到一邊,才避免了張雲霞被那人撞到。
不知那人如急于投胎一樣狂奔是為了什麼?也許是有急事?張雲霞驚魂未定的暗自揣測著。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竟被陳浩東半抱在懷里,便紅了臉,慌忙閃到一邊。
陳浩東也有點尷尬的笑笑,柔聲的叮囑著張雲霞︰「以後到這種人多雜亂的地方,走路一定要學著眼觀六路耳听八方,看看剛才,多危險啊。你這單薄的小身子,一撞還不就把你撞倒了啊」
陳浩東的輕柔叮囑帶著浸人心脾的溫熱氣息被傳送到張雲霞耳際,張雲霞覺得心里一陣暖流襲來,卻怔怔的不知該怎麼回答是好。
因為剛才的那個半摟半抱,兩個人再在一起行走,氣氛便有些曖昧和尷尬。雖然陳浩東故意裝作若無其事一樣繼續談笑風生,但張雲霞卻只是拘謹的嗯嗯啊啊,或者靦腆的笑笑,全沒有以前的從容之色。見張雲霞如此拘謹,陳浩東也不好意思喋喋不休了,兩個人便沉默著緩步走著。
走過前面那座分隔上下人流的橋就到南個體汽車站了,雖然兩人都沉默不語,但都感覺有些戀戀不舍。
「你累了吧?在這里站一站,歇歇吧。」走到橋頭,陳浩東征求著張雲霞的意見。要說累,因為陳浩東替自己提著提包,自己只背著一個小包,哪里累啊,倒是陳浩東應該是累了。
「好啊。」張雲霞知道過了這橋,就意味著和陳浩東分別的時刻到了,便很欣喜的接受了陳浩東的建議。
站在橋頭,看著周圍熙熙融融的人流,橋下汽車、自行車不停的如水流動,張雲霞感覺自己是如此的渺小,這人流就如同一片汪洋大海,瞬間便可以將自己吞沒。
當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訴陳浩東後,陳浩東表情復雜的望了張雲霞一眼。然後和張雲霞一起望著橋下川流不息的車輛人流,深沉的說︰「對于這個世界,我們是如此的渺小如此的無足輕重,但對于那些在乎我們的人,我們又是那麼舉足輕重、不可替代。」
張雲霞覺得陳浩東說的很有道理,便對他投以一個欣賞的眼神。但陳浩東卻沒有注意到張雲霞的這個欣賞眼神,眼光依舊投射在橋下的紛亂中。
但就在張雲霞也把眼光再一次投向橋下的時候,陳浩東突然伸出左手,猝不及防的抓住了張雲霞的左手。
感受著陳浩東大手的寬厚和溫度,張雲霞自覺一股暖流又一次急速升起,但這次不是從心里,而是從小月復,一路襲上全身的五髒六腑,甚至連眉眼之間都不放過。臉如發燒般熱的燙人,心跳加速,撲通通的悸動不已……
但張雲霞表面上卻裝作若無其事一樣,繼續注視著橋下的人流。但眼里看的是人流,腦子里卻亂的一塌糊涂。
偷偷觀察陳浩東,他似乎已經沉浸在橋下的風景中,全然不顧身旁的女孩心里已然翻江倒海。
但當張雲霞想偷偷抽出自己手的時候,陳浩東卻更加用力的緊握住張雲霞的手。張雲霞越掙扎,他握的越緊。如果掙扎了幾次,張雲霞都是無功而返。
偷看陳浩東,目光依舊盯著橋下的人流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張雲霞突然覺得這一切好滑稽,便「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听到張雲霞抑制不住的輕笑,陳浩東的嘴角也扯出了弧度,然後慢慢松開了張雲霞的手。
「走吧,一會兒你趕不上學校的班車了。」陳浩東幫張雲霞提起背包,把張雲霞送上車,直到校車開走,才匆匆返回北個體汽車站去趕自己的校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