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懸崖邊上慕容公子奮力一躍,他伸手用力的一撈,只抓住了我縴細的五指。來不及了,他還是沒能與時間賽跑,千鈞一發之際我與他近在咫尺,而又望卻天涯,我的身體在下滑,雖然十指相牽,但也抵不過這下垂的重力,我的手指在慢慢的從他的掌心滑落。
「雲兒!」慕容公子悲痛的呼喚著我,而我望著他安心的笑了。別了,慕容公子。我的手指徹底的月兌離了他的手掌,他的手掌是那樣的溫暖,因長期握劍而結了一層薄繭,顯得是那樣的有力而賦予安全感。
「雲兒!」雖然聲嘶力竭,但一樣是我那再熟悉不過的聲音,那樣的悅耳,如同清泉般的呼喚。
我迅速下墜的身體並沒有因為他的呼喚而停止。「慕容公子!」我發出了最後的哀聲。
「啊,好痛。」我漸漸有了意識,額頭上還掛著細細的汗珠,原來是一場夢。我渾身上下,四肢百骸鑽心的痛。我迷蒙的睜開雙眸。
好痛,如清泉般的嗓音伏在耳畔;「先不要忙著睜眼,慢慢來不用急。」我尋聲去找他的身影,「姑娘昏迷了七天七夜,忽然見了陽光難免會不適應。」如此相同的場景歷歷在目般,而卻沒有了他的身影。
我痛苦的試著挪動了一體,不行,根本就動不了。我口渴的厲害,嗓子里如同插了幾把刀片,干裂的生疼。環顧一周,在我所視及的範圍內,根本尋不到半個人影。屋子里也好靜,靜的可以听到我自己的心跳聲。我這是在哪里?記憶里我是墜崖了,難道這里就是陰曹地府?我終于因為自己的怯懦自私而付出了慘痛的代價,這叫什麼來著,無事不報,終于遭天譴了。
既然活著不能為我歐陽一族一百幾十條性命報仇雪恨,告慰安撫他們的亡靈,那麼就下來陪著他們的亡靈一起不得安息。難怪我會痛到四肢百骸,興許是在我昏迷的時候被上刑了吧,陰曹地府不是有上刀山下火海種種的酷刑嗎?像我這樣罪大惡極的人,定少不了接受這種懲罰。
我在心中胡思亂想著,這里太安靜了,我听著自己咚咚的心跳聲,越來越害怕。不對,我怎麼會听到自己的心跳聲,鬼魂還會有心跳嗎?我疑問著自己,這時凝神靜氣下來,仔細的打量著我所能視及的一切。看牆壁這里應該是個石屋,我躺在一張單人的石床上,旁邊不遠處,有一張石桌,還有四個石墩,桌子上茶具一應俱全,好像還是青花瓷。不知那茶壺里有沒有水?我用力的向前望去,在牆角還立著一個木制的櫃子,看樣式應該是用來放置衣物的。在牆的另一端放置著洗漱用的銅盆。石屋雖然簡陋,但卻整潔溫馨。可見石屋的主人應該是個潔身自好之人。既然是人住的地方,那麼我應該還活著。
想到石屋的主人,就讓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慕容公子,記得與他初次相遇,住的是破窯瓦房木板床,破敗簡陋的木制家具,桌上擺的是窯瓷爛瓦。當時渾身也好痛,全身如同散了架般破敗,上次是因為受靈婆的牽引回歸穿越,而這一次卻是我自作自受的亡命墜崖。
人真的不可以隨便的開玩笑,記得不久前我還在和慕容公子開玩笑,用月兌骨扒雞來調侃自己,而現如今我卻真如月兌骨扒雞般躺在這里渾身動彈不得。悲哀呀。
慕容公子他現在在哪里,有沒有找尋過我?我在心里苦笑,我墜入的是懸崖,又是迷霧谷的懸崖,這里終年瘴氣繚繞,又是傳說中的毒谷所在之地,他即使有再大的能耐又如何尋得了我?而慕容公子與我非親非故,又如何要尋得與我?想到此處我不禁自艾自憐,潸然淚下。
想我穿越千年只是單純的想要活下來,卻不知要背負從天而降的血海深仇。君天佑,怎一個情字,你就可以視人命如草芥;怎一個情字,你就妄害忠良,無視祖訓;怎一個情字,你就嫉海無邊,己不得,他人終不得。你好狠,狠到如此決絕。自古無情莫過帝王心,而你何止無情,簡直喪心病狂!我在心中憤恨著,淚如雨下。
我彌蒙了雙眸,沉浸在自己沉痛的思緒里。這時石屋的木門「吱呀」一聲被人推了開來。一個十五、六歲的小童探頭進來,見我滿臉淚痕,稍愣了片刻,回過神來轉身離開,走時輕輕的將木門關上。
不多時那小童去兒折返。這次他從容的推門進來,手里端著個木質托盤,遠遠的我就聞到那令人作嘔的中藥味。小童將木質托盤放在石桌上,轉而走到我的身邊,一臉稚氣的看著我;「你醒了?你可真能睡。」似是疑問又似陳述。他用好奇的眼神看了我良久,而後十分無知的又問道;「女人都像你一樣貪睡嗎?」
「……」我無語,這小子豈止無知,簡直就是個白痴,他爹娘是怎麼教育他的,竟然會問出這種無厘頭到低級的問題。
看年紀這小子不應該問出這麼白痴的問題,十幾歲在現代有的都開始懵懂的早戀了,放在這古代就更不應該了,古代人成婚的都比較早,有一個大膽的想法沖擊出我的腦海,這小子別再是沒見過女人吧。我與他對望,被這小子的無厘頭搞的啼笑皆非,哪里還有心思在那里傷感,自憐自艾。
他忽閃著一雙大眼楮一瞬不瞬的看著我;「你這女人真奇怪,我問你話呢,你為什麼不回答我?」一抬下巴,用鼻尖看著我,似乎我不回答他的問題失禮了他。
這叫我怎麼回答?看著他那幼稚的態度,我不置可否有些哭笑不得。「水,可不可以先給我些水喝,我好渴?」嗓子里疼痛非常,我哪里還有余力答他,解決了我的問題再說吧。
「水?」他低頭看了我一眼,似是忽然想起了什麼,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然後轉身走到石桌前斟了杯水給我送了過來。
我忙起身,「啊,好痛!」我根本就動彈不了。
「喂,你別動。」那小子將一條手臂穿入我的頸下,稍一用力我的上身便傾起了一些;「喝吧。」
甘甜的水流入我咽喉的瞬間生疼了一陣,隨後趨于平緩慢慢的適應了水潤,而後說不出的舒爽。
「謝謝!」我沖著那小子報以和煦的一笑,聲音低啞的道。
他依然的忽閃著一雙大眼楮;「現在應該好多了吧。」
「嗯。」我嘴角上翹,眨了眨眼楮。
他站在的床邊目視著我,眼楮里充滿了好奇與期待。
我不解的想了想他剛才可笑而又白痴的問題,而後反問道;「你娘沒和你說過?」
幽蘭回歸,今日開更第二篇了,其實昨天就想開更來著,但是紅袖網站一直上不去,今日好了,辛勤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