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客棧並不像現代的那些酒店賓館一樣,一條走廊通到頭。客棧完全是按照古代的風格,建成回字形的天井,但樓上的走廊卻有延伸。走廊到頭後又折朝前面,再與外面那一排房間相接,在回字形左右兩邊形成一個側邊不封口的口字。
容婉玉她們住的是面對著天井和大街方向的房間,而女官和太監們住的則是延伸到里面以後再轉彎的房間。這天井也不是露天的,上面有頂,下面擺著幾張桌子,給客人們喝茶。中間一個四向天梯,通往各處房間。回字形天井外一樓朝街的鋪面,則是客棧招待客人吃飯的地方。此刻她們來到女官們的房間外面,只要走廊里沒有人,就看不到她們。
房里傳出談笑聲,容婉玉暗暗咒道︰「哼,我看你們還能得意多久!」
白離煙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地問︰「她們不會怪罪我們吧?」
容婉玉小聲道︰「放心,不會的。噓,別說話,不然被她們听見就暴露了!」
于是,四個女孩屏住呼吸,小心地把耳朵貼在門框上偷听。
只听一個女官說︰「這家小店兒真不錯!幾樣小炒雖比不得京城,卻也樣樣有滋有味兒。還有這海鮮,也全都是新鮮的,就是廚子的手藝差了點,上不得台面。」
另一個說︰「哎呀,出門在外,總不能帶個廚子在身邊吧?再說了,宮里那些御廚,豈是我們消受得起的?你看,他們還多加了幾個小菜呢!都挺新女敕水靈的,可見,這楓州府有容將軍坐鎮,就是不一般哪!」
「就是,」一個小太監尖聲尖氣地接口道,「我辦了這麼多次差,也只有到這楓州府的地面兒上,才能有這足量的吃喝。菜多,味兒不錯,酒也管夠。咱這些下等人,能為當今聖上辦差,那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哇!這已經不錯了,不知道省里那些官員,會怎麼招待咱們呢。」
先前那個女官又說︰「省里自然要更好些,不然他們也拿不出手。我听唐嬤嬤說,她年輕那會子也給前朝皇上選過秀女,省里的官員一個個都爭相奉承,跟伺候祖宗似的。不單吃食豐盛,還備了禮物。」
另一個女官羨慕地說︰「真的呀?那我們怎麼沒見有人送禮?」
那女官答道︰「哼,你傻呀!當今聖上可是明君,一登基就發誓要肅清貪墨賄賂。這要是有人敢明目張膽的送禮,豈不是自尋死路?」
「哎,所以啊,我們沒得賺,能有點吃喝就不錯了!」小太監感慨道。
容婉玉她們听了,不約而同地撇了撇嘴。
忽然,里面的人轉變了話題,她們馬上豎直耳朵,幾乎把身體的重量都壓到門上去了。
一個女官說︰「咦,奇怪,我怎麼突然覺著全身發熱,像是飲了酒一般?」
另一個說︰「你平素不飲酒,今日這麼說,是想破例吧?」
小太監馬上說︰「來,我給你斟酒。」
女官笑道︰「喲,今兒怎的這麼勤快?」
小太監答道︰「我幾時不勤快了?只是姐姐不曾發現,就當我是個憊懶的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