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重簾︰傾城魔妃 第二十章 裝神又弄鬼

作者 ︰ 君亦止

次日夜里,剛敲過一更,許雲娘就坐不住了。她已經讓周子順與國師約好,二更剛起時在宮門相見,她怕有人懷疑就假裝身體不爽,想要早些歇息,把宮女打發走。此刻一個人躺在床上,許雲娘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她不知道那個國師會不會幫她的忙,讓她早點成為皇上的寵妃。

七月二十就是皇上大婚的日子,許雲娘也知道,皇後都是太後親自選定,連皇上都不能違背。她這樣的官宦人家之女,能順利進入後宮已是萬幸。若想獨得恩寵,自然要花費許多心思。她也知道其他佳人都眼睜睜地盯著貴妃的位置,別看她們表面上一團和氣,其實心里都暗暗較著勁呢!

當今皇上登基才五年,那些王公貴族的女兒就被封為各種嬪妃,最次的也是夫人。許雲娘不知道現在後宮有多少嬪妃,只知道皇上都不滿意,所以才會下旨選秀。按照慣例,皇上每五年選秀一次,之前宮中的宮女,隨侍等人若未被皇上臨幸,或是年紀稍大,都會被指婚,或是安排出宮。也有的宮女或佳人老死宮中無人問,那些能出宮或被指給富貴人家的,即使只是做妾也比在宮中守活寡要強。

許雲娘才十六歲,若是過了五年還未得聖幸,又不能出宮,那就與出家無異了!她可不甘心進宮以後就一直守在這洛溪宮中做個佳人。听說容婉玉已經被皇上臨幸,她心里又氣又恨。她們一起入宮,這才過了幾天呢,皇上還沒大婚,容婉玉就被臨幸了。她要是懷上個龍種,豈不是要母憑子貴,做上貴妃?她越想越氣,心里不由著急起來。周子順那一番話點醒了她,讓她決定冒險找國師討個法子,好讓自己能見皇上一面。至于能不能得寵,也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屋里沒有點燈,許雲娘一直挨到二更,才躡手躡腳地走出房間。誰知此時容婉玉也正因為心煩意亂而想出來在院中散步,看看月色,听到這邊房門響,她就悄悄地躲在一棵柱子後面暗暗觀察。她的房間在另一邊的走廊那里,剛好可以看見許雲娘的房門,她一出來就看到許雲娘鬼鬼祟祟地出來,掩上門匆匆往外面走去,心里不禁起疑。

晚上的洛溪宮守衛並不森嚴,各個佳人的門前都沒有人,只在宮門那邊有人值守。那些宮女和雜役也都去睡覺了,平時站在走廊上的內侍們也回去休息了,只是走廊盡頭的值事房有內侍守著,有什麼事情只要大聲呼喊,他就會敲起銅鑼喊人,那些宿在外圍的內侍就會進來。若有大事,說不定還會驚動禁衛軍,那就不是一般的動靜了。

容婉玉從沒見哪個佳人在大晚上的悄悄出門,這個時候有的佳人已經睡覺了,有的還在做繡活,或是寫寫畫畫。她不知為何心情煩躁,所以想到院子里走走,想想心事,沒想到卻看到許雲娘偷偷出門。

「哼,一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看我怎麼嚇唬她!」容婉玉邪魅地一笑,跟了上去。

她們穿的都是軟底布鞋,許雲娘心里又急著要見國師,故而沒注意到身後有人。她低頭慌慌張張地走著,看到有的房間還開著門,透出燈光來,就小心地跨過走廊,從院子里遠遠地繞開去。許雲娘這番舉止,越發令容婉玉疑雲加重。若不是心懷鬼胎,怎會怕被人見到?她也跟著繞過還開著門的房間,尾隨許雲娘到了後花園。

後花園要穿過她們住的那個四合院,路過廚房和雜物間,再穿過一道小門。而後花園的另一道門,則直接通往宮外,那里有禁衛軍守衛,任何人沒有聖旨不得私自外出。整個洛溪宮只有大太監可以憑借金牌隨意出入,那些小太監和內侍若要出宮,也必須有令牌。看著許雲娘進入後花園,容婉玉心想她不會是在這宮里遇到自己心儀的男人,與他來此私會吧?但這個念頭很快就被她否定了。洛溪宮里能見到的男人,除了秦牧元就是那些閹人,誰能和佳人相好?至于秦牧元,一向忠心耿耿,老實巴交,除了教習佳人們琴藝禮節,連正眼都不敢多看她們一眼。這許雲娘就算真是有了奸情,也絕不可能和秦牧元。那會是誰呢?一定是宮外的人,不然許雲娘也不必半夜偷偷到這里來。

「嘿嘿,我去和她開個玩笑,也好阻止好事發生。不然她要真的跟人好了,被發現就慘了!我這也算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容婉玉心里暗想,嘴角一抿,悄悄從一邊的樹叢趕到許雲娘身前去了。

這後花園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許雲娘要趕到宮門去見國師,還得走過一條狹長的石子路,然後路過一個池塘,再繞過一座假山。她心里又急又怕,不時朝後看看,深恐被人發現。

容婉玉趕到前面,正好在一株芭蕉樹下停住,然後將頭發胡亂扯散,拉到前面遮住臉,再把套在外面的衣服月兌下來,只穿著里面的白衣。

她慢步走到樹前,讓一旁的薔薇花枝半遮住她的身體,故意啞著嗓子說︰「我冤枉啊!求求你,幫幫我,把我的臉要回來。」

許雲娘正專心趕路,突然听到這個聲音,頓時嚇了一跳,不由驚呼一聲。因怕被人發現,她又趕快以手掩口四處一望。驀地,她看到一個身穿白衣的人影長發遮面,搖搖晃晃,立時嚇得三魂出竅,雙腿一軟,跌坐在地。

容婉玉見了,差點笑出聲來。她忍住笑繼續說︰「還我的臉來,我沒有臉,皇上不認得我是誰,閻王也不收我,我好苦啊!」

「啊!你,你是何人?」許雲娘被嚇得不輕,但自忖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也就壯著膽子問道。

容婉玉拉起袖子,假裝拭淚道︰「我是李佳人,一盆清水毀了我的容顏,滿月復冤屈無處訴哇!」

許雲娘臉都嚇白了,戰戰兢兢地定楮看去,懷疑地說︰「你,你真是李佳人?那你可知我是誰?」

容婉玉悄悄吐吐舌頭說︰「你是許雲娘,我們還一起繡過花,我怎會不認得?」

其實容婉玉並沒有和許雲娘一起繡過花,但她知道許雲娘和李佳人平素是有些交情的,這樣說一定不會有錯。果然,許雲娘听後竟大著膽子站起來朝前走了幾步,好像要看清楚她是否真是李佳人的魂靈。

容婉玉暗暗佩服,古人真是膽子大,居然不怕鬼!她擔心被許雲娘認出來,連連後退,側身隱在芭蕉樹後說︰「你別過來!我的臉被毀了,怕嚇著你。」

許雲娘此時已經定下心神,覺得這聲音不怎麼像李佳人,李佳人的聲音很是甜美,這個聲音卻有些沙啞,但語氣卻極像,一時也拿不準了。但見眼前這個鬼魂身形頗似李佳人,只是看不到臉,她不禁半信半疑,站在原地沒敢上前。

「那,你的聲音怎麼啞了許多?」許雲娘眉頭緊皺,心里也揪了起來。

容婉玉低聲啜泣道︰「我被毀容之後,一直在哀泣,嘆自己命苦,不吃不喝,自然沙啞。看到那口井了嗎?我如今只能棲身于此,只望有人還我個公道!」

「嘶!」許雲娘倒抽一口涼氣,朝一邊看去。後花園里確實有一口井,離這里不遠,當初李佳人投井之後,井就被封了,沒想到她還能從里面出來。

容婉玉見已經嚇到她了,就低聲說︰「我知道這事是誰人所害,但我被困于此,行動不便,敢請雲娘幫我,」

她的話還沒說完,許雲娘就已冷汗淋灕,她深恐自己一旦與鬼魂沾上關系,以後就無法擺月兌了。她搖搖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轉身拔腿就逃。容婉玉在後面大聲叫,她也不應答,拼命朝來時的路跑去,連頭也不回。

「嘻嘻!膽小鬼。」容婉玉笑道,將頭發拉起來撩到耳後,又去樹後拿回外裳穿好,順著小路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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