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意外的兩人進入了冷戰期,依然是分房而居,一個禮拜下來,兩個人說的話不超過十句,甚至連見面都很少,雙方都有意避開。
蕭辰逸早出晚歸的上下班,伊橙則白天睡覺,晚上熬夜看連續劇,時間就這樣錯開了。
這天傍晚,伊橙還在睡夢中,昏昏沉沉之際,好像手機鈴聲在響。
這個手機是回來後重新買的,以前那個被劉一新拿走後就沒還給她,她到移動營業局去報失了自己的SIM卡,重新辦了張,同樣的號碼,只要把原來卡上的通訊錄拷貝過來就OK了。
迷迷糊糊地從枕頭底下模出手機,睡意正濃,眼楮都睜不開,隨手按了接听鍵。
話筒那邊傳來了母親焦急的聲音︰「伊橙,你爸進醫院了!」
她猛然驚醒,頓時睡意全無,坐起身來,「媽,怎麼回事,爸怎麼會進醫院?」
「今天下午咱們家來了兩個女的,一個有點年紀,一個年輕的,好像姓蕭,她們說你為了錢做‘試管嬰兒’,未婚生子,現在還搶了人家的老公。你爸當時氣的就昏倒了,到醫院一查說是腦淤血,有生命危險。」母親焦急的聲音蒼老了很多。
伊橙心里五味雜陳,憤怒和憂慮一起涌上來,但是還要強自安奈住情緒,「媽,你別急,有什麼事都等我回來了再說。」
穩住母親後,她馬上起床,簡單收拾了幾件衣服,交代林嫂她出去幾天再回來,就匆匆搭了車子去往風城的路途。
風城離雲城不是很遠,也就半天的路。
路上還接到蕭辰逸的電話,問她發生什麼事,怎麼突然回老家了,想了想覺得還是回去看了情形再說,所以也沒多說,隨便找了個理由就搪塞過去,也不去管他信不信,最後他只說了句︰「有什麼事打我電話!」就把電話掛了,這還是這個禮拜以來兩人說話最多的一次了。
由于是晚上坐的車,到風城已經是半夜了,不知道父親在哪家醫院,只好打電話給母親。
電話里母親很驚訝︰「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先回家吧,回來了再和你說。」
等到伊橙趕到家時,屋里燈開的敞亮,父親和母親端坐在那正等著她,她疑惑地看著他們倆。
父親一看到她就滿臉怒色,把桌上的茶杯都摔地上了,「你還知道要回來?」
陸媽媽忙在一邊扯了下他的臂膀,"摔什麼東西啊,好好問問怎麼回事。」
又轉向伊橙道︰「昨天來了兩女的,把你爸和我給氣的,你不是不知道,你爸血壓高,當場給氣地差點昏倒,腦淤血倒沒有,是我故意說地嚴重點,想讓你明天回來的,哪知道你急成這樣,連夜趕回來了。」
伊橙听了後,提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把手里的包隨意扔在門口,就走過來坐進椅子里,等著他們倆批斗。
反正紙已經包不住火,不用猜,那兩女的估計就是蕭靜和陳雲。
陸父看她沒有解釋的樣子,又火冒三丈,提高嗓門問︰「你說說,到底怎麼回事?什麼試管嬰兒?什麼未婚生子?那個姓陳的女人說的是不是真的?」
她知道如果承認,父親只會更加憤怒,可是這些都是事實,紙已經捅破,瞞也瞞不住。
她的沉默等于是默認一般,陸媽媽也在一邊責怪︰「伊橙啊,為什麼你要這樣?你真的做了人家的第三者?那兩個女人等于是指著我們的鼻子在罵你,你父親氣的把她們轟了出去。」
陸父也是一臉沉痛︰「你什麼事都不和我們說,孩子都6個來月了,你居然瞞了我們這麼久,難怪你這麼長時間都不肯回來,連過年都說忙,我就奇怪什麼公司怎麼連過年都不放假。」
抬頭直視他們,「爸媽,孩子的父親姓蕭!」
兩個老人一震,陸父不敢相信地道︰「你是說你是說,是那個蕭家?」伊橙點了點頭。
陸父重重嘆了口氣,「真是冤孽啊!」陸媽媽側過一邊偷偷擦了擦眼淚,也沒再說一句責怪的話。
之後這事也就沒再繼續問下去了,母親張羅著讓大家都去睡覺,有什麼事以後再說。
由于白天睡了一天,倒是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翻來覆去,想著最近發生的事。
蕭靜的尖酸刻薄自己早已經領教過了,而陳雲那天看自己眼神里的憤恨,都不難想象她們來到她家後,對自己父母說了有多難听的話,還是因為自己連累了爸媽受罪。
天蒙蒙亮的時候,她撥通了一個電話,只說了五個字︰「進行計劃吧!」也沒听對方回答就掛了。
然後她深吸了口氣,下床梳洗,早點起來幫媽媽做早飯。
母親去年的確動了手術,雖然不是尿毒癥,是急性闌尾炎,醫生也說過以後不能太操勞。
當初自己為了有個理由找陶雲幫忙,參與她的代孕計劃,把母親的病講地嚴重了許多,陶雲信任自己,也從來沒想過來調查,所以當初很順利地懷上了團子,也終于接近了蕭辰逸。
只是沒想到時隔一年,這些事被陳雲派人給查了出來,想著初見陳雲時她高雅俏麗,卻原來也不過是偽裝,如今為了蕭辰逸,她連裝都不想裝了。
想到陶雲,就想起劉一新講的話,她那次綁架回來後,有試著撥陶雲電話,依舊是關機,也試著問她的家里人,可是自從陶老被蕭辰逸請出董事局後,他們家就整個移民了,現在是杳無音訊。
她心里充滿了對陶雲的愧疚,如果她真的出國和陸學長在一起的話,還能安慰自己說至少陶雲現在是幸福的,可是劉一新說她根本就沒離開雲城,又何來幸福可言呢?
更何況,難道就真的沒有發現陶雲對自己的感情嗎?那麼多年以來,多少次看到她深深掩藏感情的雙眼在自己身上停駐,可是自己又無法回報她的那份特殊的愛,只能假裝不知道,後來還利用她去接近蕭辰逸,伊橙心里覺得不恥自己。
剛做好早飯,母親就起來了,陸媽媽拉著她坐下,「伊橙,事情過去這麼多年了,你還不能放下嗎?」
輕靠在母親的肩膀上,「媽,那年我已經十歲了,如果我再小點,我可能就會忘記那一天,可是我已經有記憶了,我是親眼看著他們倒在那的,你讓我怎麼放下?」
陸媽媽嘆了口氣,「孩子,仇恨只會讓人丑陋,不要讓仇恨主宰了自己,你得跟著你的心走。」
「媽,我也很想放下呀,可是現實又那麼殘忍。這不,蕭家的人都逼到我們頭上來了,我放過他們,他們會放過我們嗎?」她的眼楮很酸澀,卻沒有眼淚。
「不說這了,那個孩子呢?6個來月了吧,听說是個男孩?」陸媽媽換上輕快的語調,想調和冷凝的氣氛。
伊橙笑了笑,談起團子她就覺得很開心,"嗯,是個男孩,我給它起了個小名叫團子,胖的圓滾滾的,就像個小團子。」
「起正名了沒?」
「起了,叫蕭鈺,蕭辰逸請了個月嫂照看她,她可乖了,蕭辰逸就是團子的爸爸。」
她心里也明快起來,還和母親講了好多團子的趣事,陸媽媽听地津津有味,直嚷著讓她帶回來給瞧瞧。後來听到陸爸爸起來了,陸媽媽忙起身去張羅吃早飯,臨走前回頭給伊橙說了一句︰「你再考慮考慮,媽不希望你以後後悔。」
微微一怔,隨後釋然而笑,這個世界還是家人最無條件的對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