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爸爸一直坐在外面,然後慢慢的我困了,然後我睡著了。夢里,我看到一個很美麗的婦人牽著姐姐很開心的對著我笑,她們是那麼的幸福,那麼的聖潔。我好開心。
等到我夢想時候發現已經在家里了。
我听到樓下有哭聲,是照顧我和姐姐很多年的老佣人張媽,「張媽,怎麼啦,誰欺負你啦?」
張媽看見我,一把摟住我,眼淚掉在了我的臉上,「我可憐的小西啊,我可憐的小茹啊,小茹啊,我的小茹啊……」
「姐姐怎麼啦?」
「姐姐走啦,姐姐走啦。」
「姐姐去哪了?」我很著急的嚷道,「我不讓姐姐走,姐姐還要帶我出去玩呢。」
爸爸回來了,他走過來,抱住了我,「小西乖,姐姐沒有走,姐姐睡著了,姐姐去找媽媽了,她們在一起等著我們呢。」
「她們在哪等著我呢?」
爸爸笑了,指了指,「天上。」
「哦。」
姐姐入葬那天,我忽然意識到,姐姐這是不是和媽媽一樣的,就是死亡啊,看著那泥土灑在了姐姐的水晶棺材上,讓我看不清姐姐的臉了,我忽然爆發了姐姐離開之後的第一次哭泣,我跳下去,拂走那泥土,「你們壞人,不要用泥土打我姐姐,你們壞人,壞人……」
爸爸把我抱了上去,我大哭不止,我不要他們用泥土打我的姐姐,為什麼爸爸不幫我,為什麼爸爸還要阻止我,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後來我就再也沒有看到姐姐了,她的面容永遠留在了十七歲,那麼年輕,那麼美。
漸漸我長大了,我懂了死亡是什麼意思。
我經常去和姐姐聊天,我也經常看到小易哥哥給姐姐放的百合花。
我也十七歲了,那一次我去看姐姐,小易哥哥沒有離開,我看見他一直坐在那,和姐姐說著什麼,我看著看著,留下了眼淚。
也許我終于明白姐姐在病房對爸爸說的話吧。姐姐因為愛,願意為小易哥哥做一切事情,因為愛,要保護他。
因為姐姐知道她的心髒病讓她一生會缺失很多東西,可是她不怕,她用生命感受到了。
那天是自從姐姐離開後小易哥哥第一次和我說話,「小西,七年了,你姐姐離開七年了,你也長大了。你姐姐讓我在你十七歲的時候告訴你,她說她不後悔當年遇見我,她說她謝謝我給了她完整的人生。她希望你也做一個勇敢的女孩,照顧好爸爸,照顧好自己。」
「她是幸福的?」
「嗯。」
「你呢?」
「我也是。」
「你們不孤單嗎?」
「不。我們總相見。」
那天之後,我很久沒去姐姐那,我一直在想,姐姐告訴我做一個勇敢的女孩,她是想告訴我什麼。似乎我沒有權利去做很多事情,我有心髒病,我不能。
姐姐忌日那天,我和爸爸還沒到陵園,前面的保安就大呼小叫了起來,我和爸爸趕緊趕到姐姐墓前,我看到了小易哥哥,其實我很久沒有仔細看他了,七年了,他似乎還是原來的那個樣子,嘴角帶著微笑,靜靜的靠在姐姐的墓碑上,他拿著當年他和姐姐的照片,兩個人沖著笑得那麼甜。只是他手腕上血下來的慢慢浸透了照片,慢慢模糊了我的視線。
我倒了下去。
醒來時候我已經在醫院了,可我還是滿眼的紅色,滿眼的姐姐和小易哥哥的笑臉。
「爸爸,小易哥哥人呢?」
「出血過多,已經回不來了。」
「哦。」
「小西,你沒事吧,嚇到了吧。」
「沒事,小易哥哥是去找姐姐了,我看到他們在笑,很開心。」
爸爸良久不再說話。
「爸爸,謝謝你沒有傷害小易哥哥,他值得姐姐為他等待。」
「小西……」
「爸爸,你能把小易哥哥手里那張照片給我嗎?」
爸爸看著我,眼眶泛紅,久久才遞過來一張照片,上面的血跡已經擦了,可是那痕跡卻永遠在那。兩個可愛的人兒笑的那麼甜。他們是幸福的,姐姐的十七歲是勇敢的。
翻過照片,我看到上面有小易哥哥寫的話。
一霎那,淚落下。
「小茹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小易。
小西終于長大了十七歲了我也終于可以來找你了。
你在天堂還好嗎?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
我可是一直想著你一直。
你是否像我想著你一樣想著我呢?
你一定要記著我一定。
我來了晚了七年
請你不要假裝不認識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