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過了好一會兒,里面纔結束了,然後是低低的聲音在說話,听不清是談些什麼,夾雜著女子的嬌笑和愉悅的申吟,就連候在殿外的高力士,心下也有些忐忑。
殿外月光如水,星光閃爍好似害羞的眼楮,在偷偷窺視著皇宮內濃濃的春色,這樣美麗迷人的夜晚,他相守不久的妻子,共同撕開裝的假面具。
自己被獻給的人是誰?她不由得思考。
眼前的皇帝,開始在她每一寸肌膚上留下細緻的親吻,**著、蠕動著,灼人的熱度讓她難以思考,就是這種感覺,伴隨著她離開了少女的青澀時代,墮入了萬劫不復的輪迴,接連在父子兩人的身下纏綿。
是啊,人性中本就有卑鄙齷齪的一面,他們疲憊地遮掩了一輩子,今日彼此都看到對方心靈深處最神秘的那一方寸土,在這慾望的洪流中毫無保留,沒有了矜持的矯情,沒有了道德的約束,皇帝忘記了自己是壽王的爹,忘記了她是壽王的妻子,他們只是一對癡男浪女,一絲不掛地在那兒糾纏著,用最纏綿的動作,互相以**撫慰著對方饑渴的靈魂,用無聲的語言,互相傾訴著內心最深處對苟合的渴望……
陛下與媳婦處得興起,古琴風雅的絃聲、橫笛悠揚的吹奏,就連嗚咽的笙簫,也都帶有曖昧渾沌的濃濁。
又一個時辰過去了,所有的宮女和宦官都清楚,還不可以過去打擾。
皇帝是精力充沛的男人,就算過了天命之年,從前廢武周、逼女皇退位、殺太平公主、恢復大唐正朔,有決策、有魄力、好膽識,能文能武又懂得音律,簡直就是個完美、得天獨厚的天之驕子。
封為壽王的李瑁,是這位偉大皇帝的第十八個兒子,其人不怎麼出名,皇家多少兒孫,太子地位屹立不搖,壽王也根本就與繼承大統的那個位置絕了天命。
李瑁心中清楚得很,他並非傻瓜,雖然外表看似溫文庸懦,但他的母親是武惠妃,前代武家最後一個得寵的女子,即便聖上重新掌握大唐江山,多少人防著、盯著、瞧著,就等著這個後宮最可怕的女人死去。
因此,壽王把神似母妃的妻子獻給他的父皇,每個人都認為,他這樣肯定是為了求得權位,所以使出齷齪的手段,卻哪里曉得當年武家和惠妃招惹了多少禍患,都要在自己母妃死去之後,甚至可能帶來殺身之禍?
更重要的是,開元十參年(西元七二五年)他受封壽王,遙領益州大都督、劍南節度使,手里多少兵權,太子殿下怎不會忌憚,那些防著武家的官員,又如何不深感威脅?
他的愛妃,美麗溫柔的妻子,從相識成家到相濡以沫,一路走來,彷彿像是兩片嵌合在一起的玉玦,緊緊並連在一起,可以毫無縫隙,本以兩人能夠幸福甜蜜地攜手走完今生,但就在前不久,一切開始發生了巨大的轉變。
壽王陰鬱地回憶著,他甚至說不清這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也許在成婚那日就開始了,也許……在王妃在皇帝面前獻舞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他們必然要經歷這痛苦的掙扎,以及情慾和權勢的誘惑。
這是誰的錯?
他不知道,面對強大的皇權,作芸芸生中渺小的王孫也不得不低頭,屈服於命運的安排,但是他從來也沒有放棄過抗爭。
如今,有了壽王妃在天子身邊,也算是一著明哲保身的棋子吧?
在大明宮中的迷亂夜晚結束之後,美麗的王妃為了避嫌,也不敢堂而皇之留宿在禁苑,即便現在沒有魏徵那樣的諫諍之臣,總還有御史存在,該怎麼安置兒媳的位分,比起一響貪歡,或者應付那些言官,來得更重要些。
畢竟曾經是恩愛的夫妻,壽王派人駕了馬車,避開了喧鬧的朱雀大街,迎回了皇宮落鎖前必須歸來的王妃。
在燭光搖曳的大廳,他等待著自己的妻子,無聲地飲著葡萄酒,綠雲罩頂的悲哀,還有自己必須忍受的痛苦,化成「踫」的一聲,猛地砸碎了雕琢精緻的青玉杯,艷紅的酒液灑滿了一地。
美麗的妻子並不曉得丈夫此時心中的糾結,她輕輕走到了寢房,吩咐婢女沐浴更衣,這纔發現,外著的紗裙靠近腰擺的位置,竟都浸得濕透,帶著縱慾過後的腥氣;月兌了衣裳,心里胡思亂想著,卻見渾身也是情慾留下的痕跡,羞赧了雙頰,刷洗許久,連白皙肌膚都搓得通紅了。
心中卻不免想著︰自己不是也在享受這種刺激麼?
她的腦子里恍若亂成一團,不知道到底是哪一種什麼心理,就是覺得自己無比骯髒。
大約亥時了,身心皆如此疲憊,枕畔那人並未如以往那般,與她恩愛地在床榻相擁而眠,這是婚後的第一次,自己得獨守空閨。
不料,在昏暗的室內,燭火忽然亮了起來,她抬頭一望,見到了一臉醉醺醺的夫婿。
「你——」
「先前,我暗示妳討好父皇,妳還真敢去了?」
「我——」她說不出話來,也不曉得該講些什麼,來安撫狂怒的丈夫。
手足無措地躺在那兒,她的手指緊抓著褻衣,緩緩熨平薄紗上的褶皺,緊張地望著丈夫,恐懼地揉撚著床褥。
「也罷,時候不早了,早點歇息吧。」一句冷冷的話,來自那個逐漸清醒卻深感無奈的男人,那雙眼里滿是冷冽的寒意。
那一股股的心酸感覺,不斷衝擊著她的胸口,一道淚光不受控制地從眼角溢出,留下亮閃閃的痕跡,她感覺自己像是被揉碎了一樣,無助感傾瀉而出,全身的肌肉都漸漸失去了力量,緊咬的唇一點點松開,卻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口,像是溺水的人松開了最後的救命稻草……李瑁見了她瑟縮痛苦的模樣,心底覺得有些悲涼,他不是個傻瓜,造成這種結果,自己也推波助攔了。
現在,他這個傻子,對誰都無法生氣,見了妻子,又憑什麼發火?
嘆息聲中,夫君去了另一間房歇宿,似乎再也無法容忍見到她了。
蕩婦。
失貞。
她心中徹底明白,曾經恩愛的夫妻,已經成為了過去。一陣微風吹過,燭舞帳飛,突然的涼意拉回了些許神志,她茫然地望著自己抹過臉頰的手,看著上面晶亮的痕跡,苦笑著倒回床榻,低身鋪開錦被,也許日後,再也沒有這樣獨個安眠的夜晚了。
又隔了幾日,皇帝反而戀姦情熱,成天要找兒媳到皇宮研究音律舞蹈。
她總是對入宮半推半拒,就是入宮也無法盡興,這一下可把皇帝憋壞了,他每天都思念著媳婦嬌女敕欲滴的身子,想像她嫵媚動人的眉眼,有時火熱地互相看一眼,然後彼此挪開眼神,那種依戀的感覺讓人久久回味。
曾經在自己身下婉轉嬌啼的媳婦,如今只得柔順听命,她就像熟透的果子,吃起來甜美可口,似那豐腴軟滑的荔枝,多汁而味美;天子可以為兒媳,派人快馬加鞭去南方取來此等美食,就像她柔軟香甜的身上,天子再度找回了青春和快樂,最終讓她在羞辱與快感的交替中,選擇了被他一再征服與吞噬。
當年老的皇帝真正體味過少婦那濃郁的風情,便再也無法忍受沒有她的日子,他理解了這個女人是如何**,不知道勾著多少男人的心?
這樣一個體態豐腴、風情萬種的媳婦,成天出入宮闈也不合體制,就算各個方面都是天作之合,她也對皇帝敞開了酥香的**,但是往往只能回味著偷情,想像那時而嬌羞如少女,時而放浪如蕩婦,偶爾**巫山,美人深情款款地承歡,有時哭得梨花帶淚,只有屈服順從地迎合著……這還不夠。
於是,壽王與王妃離異了,花樣年華王妃接著入了道觀,成了名不符實的女道士。
皇帝對於修仙玩興甚高,耗費太多心思,頂多只能讓帶髮修行的媳婦偶爾入宮,卻不能摟著徹夜長談,名分禮教橫亙在那兒,但他不打算放過這樣美麗的獵物,畢竟在所有人面前,他是偉大的天子,富有四海卻寂寞空虛,還是個做了太久的皇帝。
隨著一次次的偷情,不再掙扎的媳婦,反而情不自禁地聳起雪白的身軀迎合起來,習於征服和壓制的皇上能夠體會這種樂趣,那是被徹底征服的羞辱和快感的混合,也許女人天生就有被男人征服的渴望,反抗無效後,身體和心靈被迫放棄尊嚴而追逐愉悅,愈是屈辱的身分,快感就愈強烈,快感愈強,羞辱更甚,從媳婦變為道士,由道士進而躲在宮中,終究淪慾望的奴隸,徹底臣服在男人胯間……
與壽王離異後,雖然他從沒有提過任何事情,但是她和他再也沒有見過面了,畢竟,這些都是不能為他人所知的醜事。
然而,以女道士的身分親熱,這種事情她也無法忍受,多少宮婢和內侍看在眼底,哪個不曉得她曾經是壽王妃?
人言可畏。
在極度委屈和萬般無奈之中,有一個鸞孤鳳單的男人,被父親生生奪走了妻子,卻不敢聲張,默默等待了四年多,人人都曉得他有多無奈、多可悲,到了天寶四年(西元七四五年)七月下旬,陛下強力作主,給壽王重新娶了一位韋妃,最後皇帝還是得想法子安撫兒子,只能這樣做了。
僅僅十天之後,皇上就把自曾祖唐太宗李世民時代,就已廢置不用的「貴妃」名號,賜給了楚楚動人的玉環,那個晚上封妃儀式無比盛大,多少人看著她艷光四色、華麗優雅如牡丹花一般,接受了尊榮與封號,而她的前夫,卻恨恨地砸爛了那只她留下的玉鐲子,摔成了兩半永遠不能復合的碎玦。
風光入宮之後,所有後宮的女人,此時完全被冷落,就連陛下曾經寵愛的梅妃也如此。
那一天,她無意間望見那雙呈現出一股嫉妒的眼楮。
為什麼?她不解,那種神色,自己從未在別的女人身上看見過,一如他的許多後宮佳麗的眼里。
自她成為了貴妃,在外承受了無法當皇後的身分壓力,對內卻有同等美麗的對手,梅妃人如其名,性格高傲、體態縴瘦,皇帝為了討好這個閨怨深深的妃子,還送了一斛外邦進獻的東珠過去。
豈料,那個瘦巴巴的女人,竟然說什麼「何必珍珠慰寂寥」的氣話,又嘲笑她肥胖,貴妃一怒之下,一狀告到陛下那兒,從此梅妃失寵,最終孤單地消逝在冷清的後宮之中。
皇上給了她一座華清池,說是可以「溫泉水滑洗凝脂」,每當舞蹈跳得累了,來此沐浴確實能紓解身心。
靠在紗帳之後,深深的疲憊緊緊的困住了她,飛旋舞姿的代價,便是痠疼不已的玉足。
有時,陛下的雙手會沿著嬌美的足踝逆行而上,在滑膩可人的肌膚留戀地撫模片刻,盛讚她的美貌與身段,親吻她的青蔥玉指,讓火焰燃燒了她的身軀,就算是父祖一輩的皇上,也總是在看見她的同時,化為勇猛的虎狼。
她緩緩月兌去了精巧的舞鞋、褪去羅襪,白女敕玉足用力踩著,回憶起那個叫她磨墨的可恨詩人。
狂放的詩人,受到皇帝無比的尊崇,就連高力士都要為他月兌靴,誰讓他如此有才華呢?
她一手在自己的雙足上輕柔的撫模著,思考著該如何讓皇帝處罰那個醉醺醺的詩仙,又想舒緩胸中的鬱氣,迅速的勾開了胸前的褻衣,露出一抹撩人的粉女敕和引人遐思的溝壑。
「貴妃想讓朕處罰他?」
「皇上,那人對臣妾不敬,把他貶謫出長安吧!」
听見她的嬌嗔,天子沉思片刻,雖然有些不捨,可是當一只縴細修長的腳緩緩地伸直蜷起,手指也在足面和足背上溫柔的按摩著,他得到了更多的撫慰,心里也有些恍神,情不自禁答應了美人的請求。
生活是如此愜意靡爛,要什麼就有什麼,身分帶來的桎梏,只消忍受皇上每晚壓在她身上,從**到霸氣粗魯地鉗制著她,或者詩情畫意地研究《霓裳羽衣曲》,她早已不奢望別的了,她美麗的身軀,早已獻給了這個她應該奉獻、擁有最高權力的男人。
直到那一天,來了一個又黑又醜的傢伙,如果眼神可以動手,那個粗魯的番邦黑臉大漢來到大唐皇宮的時候,她就已經衣不蔽體。
安祿山是一個很奇特的弄臣,雖然癡肥,卻能逗趣地跳著高難度的胡旋舞;即使貌不驚人,反而別有用心,眼底總帶著算計的深沉謀略。
那天,皇上不在身邊,她一個人在賞牡丹花,卻踉蹌一下,差點摔倒,安祿山一把攬住她的腰,那健壯的身上有著濃烈的陽剛氣息撲面而來,她不可控制地把這味道記住了,那有力的手臂摟著腰肢,使**幾乎貼著他的胸膛,貴妃能感覺到這男人身上那種讓人癱軟的力量。
那雙可以說是醜陋的毛手,在她雙峰上面滑動起來,本就已經零亂的衣物徹底中門大開,他掌握住她了,雙峰頂上的蓓蕾應著春色挺立,她本就敏感,再加上胸前源源不斷的快感騷弄著潰敗的心房,她咬緊下唇,胸前的手逐漸加大力道,體內深處那股難耐的春情卻苦苦得不著解決,愈發難熬的焦躁幾乎讓她哭了出來,**的酥麻隨著心里的空虛愈加嚴重。
「呃……」
安祿山用力一抓,疼得讓她悶哼了聲,兩人貼得太近,他身上傳來一陣濃烈的男子氣息,寬厚健壯的身
軀,似乎讓這個又肥又醜的男人,透露出一股詭異的魅力,那種粗野是中原的男人所欠缺的,那種放肆是禮教信徒所不可能做的,她望著這個男人在胸房肆虐的手,忽然覺得自己渾身虛軟。
「貴妃?」
婢女的聲音,喚回了她的神智。不行!怎能這樣胡來?
那人听聞有宮女前來,早已飛身躲開了去,她卻無地自容地在原地站好,顫抖著雙手整理衣裝,卻發現胸口有了些紫紅的瘀痕和指印;一回想起被別的男子瞧見了自己的身子和那下賤的動作,她腿間又是一片濕潤……
應該沒有別人發現吧?還得瞞著皇上呢,可這身上的爪印該如何處理?她恐懼地想。
「賞完牡丹,本宮有些累了。」
幾名侍婢連忙走過來,她在侍女的攙扶下軟軟地站直了身子,心里有了一些混亂的感覺,那些道貌岸然的男人,從不敢如此粗魯地對待她,但她不願再再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听任侍女把她攙進了內苑,然後要人尋來一些物事,想要遮掩住乳上的痕跡。
後來,《事物紀源》記載了這一段香艷的傳說︰「貴妃私安祿山,指爪傷胸乳之間,遂作訶子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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