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源記掛著張小嫻,便與卓鎮康說了一聲,帶著程小煩與周蕊蕊,快馬加鞭,一起來到張泉的家。
張泉家果然看不到一個人,張小嫻不見蹤影,張泉自不必說。屋子里還是施源離開時的樣子,收拾的整整齊齊,看來自從他走後,張小嫻一直未嫁。
施源失神的呆了一會兒,忽然感到一個冰涼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轉身看去,只見周蕊蕊用關切的眼神望著他,一向愛說話的程小煩也安靜的沉默著。
傷心又有什麼用呢?施源搖了搖頭,轉身走了出去。三人又策馬來到了紅山村的練武場,映入眼簾的是及其慘烈和恐怖的情景。只見偌大的練武場幾乎被鮮血染紅了,堆滿了尸體和殘肢斷臂,甚至有的被開膛破肚,死狀慘不忍睹,就連女人和孩子都未能幸免。
卓鎮康已經將練武場圍了起來,派仵作查驗尸體,清點死亡人數。
連續兩個村子被屠,魔門行為已經不能用傷天害理來形容了。施源緊緊的握著拳頭,望著小時候抱過他的大嬸大叔被殺了,與他一起玩泥巴的小孩也被殺了,給過他臘肉吃的小媳婦也被殺了,人世間竟然有如此狠毒的人,內心深處的一處被觸動了!如果是猛獸所謂,他也可以接受,可是同類相殘至此,他的心中實在無法接受。
他跳下了艷馬,在斷肢殘臂中尋找著他最不希望看到的那張面孔。一次次的穿梭于死尸中,始終沒有找到張小嫻的尸體,他心中不禁存了一份僥幸,也許她還沒死。
郭寶璐走了過來,嘆了口氣,拍了拍施源的肩膀,說道︰「節哀順變吧,這些魔門門徒遲早會受到懲罰的,跟我去見卓大人把,他有事找你!」
施源點了點頭,跟著郭寶璐來到了卓鎮康與吳將軍跟前,說道︰「卓大人,吳將軍!」
卓鎮康皺著眉頭,說道︰「施源,本官與吳將軍已經查驗過了,死亡一百八十三口,死亡方式各不相同,魔門門徒應該很多。瑞國如此大張旗鼓欺負我大金,應該南侵大金的一個信號,情況緊急,我們要盡快趕回豐州,面奏聖上。」
施源便道︰「卓大人,在下從小在此生活,有些親近人留下的東西要整理一下,卓大人能否先行一步!」
卓鎮康擔憂的忘了他一眼,這個未來的女婿雖然年紀小,卻比成年人還要成熟穩重,心中既欣慰又為他惋惜,卻沒有阻攔,與吳將軍一起,先趕往了豐州城。
施源走出了練武場,心中忽然覺得一陣悲痛,忍不住仰天長嘯,聲音在山間久久回蕩。他本是一條千年靈蛇,本應該冷血無情,不為情所累,如今接二連三的打擊之下,竟積郁太深,有了人類心痛的感覺。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竟然如此弱小,身邊的人一個個的都受到了傷害,他卻無能為力。
程小煩臉色蒼白的望著施源,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輕拍著施源的肩膀,安慰他道︰「別難過了,逝者已矣,傷心也沒用,魔門的人果然是心狠手辣,連女人和小孩都不放過,這個仇我們一定要報!」
施文刀四周看了看,然後閉目,靜靜的呆了一會兒,突然睜眼說道︰「魔門的人離此不遠!」
程小煩與周蕊蕊也望向四周,詫異的說道︰「在哪里?」
施源望著南方說道︰「他們向南而去了!」
程小煩是個火爆脾氣,膽子也大,立刻說道︰「走,我們報仇去!」
周蕊蕊遲疑的說道︰「小煩,你沖動什麼,就我們三個人,若是遇到魔門高手,恐怕不是對手!」
程小煩不耐煩的打斷了他的話,說道︰「你不敢去,我和施源兩個人去,你先回豐州!」
周蕊蕊撅起小嘴,不悅的說道︰「誰說我膽小了,我只是擔心施源而已!」
程小煩用異樣的眼神望著她,問道︰「你不會是真的喜歡上他了吧?」
周蕊蕊俏臉一紅,正要辯解,忽然看到施源轉身離開,向著練武場背面的一個木屋走去。走到門口,他忽然回頭,對二女說道︰「小煩姐,周姐姐,你們先回豐州城,我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可能豐州要出事!」
程小煩與周蕊蕊互視一眼,卻不肯離去,顯然擔心施源在此會有危險。施源笑了笑,說道︰「放心吧,我不是小孩,會很快回去見你們的!」
周蕊蕊不肯離去,被程小煩一拉,沒好氣的說道︰「好了,你這個姐姐怎麼不懂事,他會照顧好自己的,你呆在這里,只會讓他分心!」
等二女騎著坐騎離開紅山村後,施源才轉身,推開木門。仿佛又重新回到了五年前的那個冬夜,恍惚間床前似乎站立了一位俏生生的女子,白色的羊皮棉襖,一條黑幽幽的大辮子,回眸一笑百媚生,那份溫柔與關切讓他心中溫暖。只是那張美麗可愛的面孔逐漸的模糊,直到消失不見,屋子里變的空空蕩蕩。
「小嫻姐,你在哪里?」
施源呢喃了一句,發現屋子很干淨,依然是一張大床和一張小床,大床是干淨的被褥,那是張小嫻的被褥。小床則是他蓋過的被褥,一切竟然與他離開時一模一樣。
他很想撲過去,撲在大床的杯子上,嗅一嗅張小嫻殘留下來的香味。可是他克制住了自己的沖動,因為他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從他走到小屋門口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小屋里有一股濃烈陰冷的念場,他不知道這個小屋里會隱藏著什麼樣的敵人,所有他支開了程小煩與周蕊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