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謝夢夢開門進屋的時候,就發現了玄關上那一雙不屬于自己的紅色高跟鞋。
這是第三次了,夢夢一點也不覺得意外。她慢悠悠地走過去,房間的大門這樣肆無忌憚地敞開著,稍一傾身,就能看到那兩個人的痴纏。
听到那個豐腴女人的吟叫聲她想吐,她拼命地閉著雙眼,想著趕緊跑去廁所。
「夢夢,回來了麼?幫我把門關一下。」屋內的男人邊翻雲覆雨,邊對夢夢說。她垂著頭,看著腳尖,帶上門的時候,余光還是看到了床上一絲不掛摟著別的女人的男人。
那個男人,正是她的未婚夫啊!
夢夢知道,留碩生氣了,從相親那天起,兩年了,夢夢沒讓留碩踫過自己。留碩一直以為她是個干淨冰清玉潔的女子,可是有一天,夢夢在公司的應酬會上喝醉了酒,那是她第一次喝醉,留碩抱她到床上的時候,她忽然擁緊了他的脖子,身子像藤蔓似的繞上了他的身子,她嘴里念叨是一個名字,反反復復,雖然听不清楚,可是留碩便篤定她喊的是男人的名字,而且這個男人和謝夢夢的關系一定不簡單,她何時對他那麼柔情過?自己的女人在自己的懷里,整夜想著其他的男人,留碩徹底瘋了!從那天以後他就變了,他經常從夜店帶回不同的女人,甚至是公司的職員,這讓夢夢不敢再去公司,要知道,她可是他的未婚妻,自己的未婚夫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和女職員夜夜笙歌,這叫她情何以堪。
「我真的沒有其他男人……」夢夢憤憤地念叨著,她是經常做著奇怪的夢,夢里片段模糊,是有個男人,但看不清臉。但是在她的記憶力里,她是沒有談過戀愛的。雖然媽媽跟她說過,三年前她是有個男朋友的,可是那時她生了一場大病,在醫院里躺了好久,那男的一听到醫生說夢夢可能永遠也醒不來了,就跑了。媽媽說的這個男的再也沒有出現過,而她對那一年的記憶也模糊清了。她也不清楚,為什麼會喊出一個男人的名字來。可誰又能確定,那真的是一個人名呢?
「你以為我會相信?」留碩像是听到了她的話,披了睡袍出來,走到夢夢面前,用力捏她的臉,「謝夢夢,我跟你說過了,我給了你爸錢,就是買了你,你便是我的人。我是疼你也好,虐你也罷。你都要乖乖受著。」
夢夢看著留碩那張英挺卻灰暗的臉,滴下了眼淚。
她想起那天在餐廳,第一次見著了他,他英姿颯爽,風度翩翩。其實他是弄錯了桌號,原本跟他相親的對象並不是她。而留碩也是,他原本以為今日見面的又會是個涂脂抹粉囂張跋扈的富二代女子,但見著了清新可人的謝夢夢,他一坐下去就說︰「一看就是適合娶回家當老婆的女人喲。」
她又想起,那天媽媽從樓梯上滾下來,是留碩半夜三更飛車過來,比救護車還早一步到家,送媽媽去了醫院,還承擔了醫藥費。
她對留碩,充滿了感激。于是,她就成了他的未婚妻了。留碩說過,他絕不讓夢夢再受半點苦,他要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給她。
而此刻夢夢卻哭了,為什麼哭呢,她哭泣,是因為,留碩對她的愛死在種種猜忌之下。
又或者,他從來沒有愛過她。
她抬頭淚眼婆娑地看著這個男人。
「哭什麼呢,」留碩模模夢夢的頭發,坐在沙發上,抽起了煙。忽然又站起來,迅速滅了煙,咆哮著讓房間里的女人滾蛋,靜站著望著夢夢。
「跟我在一起,很委屈麼?」留碩靠近她的臉,拭去她眼角的淚,抱著她。
他究竟把她當成什麼了,狠狠地傷害了她,又故作憐憫地噬添她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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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下起了大雨。
夢夢穿上了風衣,拿了包包,塞了一點錢進去。
她張望黑暗中的房間,還有一些留戀,畢竟房子里的一切都是自己親手布置的。但她要離開了,她躡手躡腳地下了樓。順利地走到門口,她蹲下來跟趴在門口的拉布拉多犬「亞瑟」道別。
開了門,撐起雨傘,迅速跑入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