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華的父親叫李淵,剛過了60歲,那天生日宴會的排場令他非常滿意,人活了這輩子也不算冤枉了。他是華爾居的創始人,是舉足輕重的房地產開發公司,在同行曾經名列第八。但以前紅紅火火的場面已經一去不復返了,國家調控樓市,打壓樓市,短短半年時間,令許多房地產開發商陷入了困境,銷售數量急劇減少,房價一路下滑。對李淵來說,最要命的是听說白伊的父親白天想減持公司的股份,他百般勸說,他和白天也算是多年的朋友了,但是在這個緊急關頭,白天卻想做這樣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實在令他好生氣憤,但又不敢罵白天,若是從前的勢頭,他才懶得理會,但是現在公司的股價一跌再跌,白天持有5%的股份,如果他大幅拋股,對公司來說實在雪上加霜,他自然不想看見這樣的事情發生。
兒子和白伊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一點,心中對兒子和何花訂婚不禁有些後悔了,雖然何家也許能幫他挽回一些損失,可是相對而言,白家的財勢更大。在名利場上打滾一輩子的他自然知道孰輕孰重,他想︰看來我得和兒子商量一下才行。白伊,呵呵,這麼漂亮,我兒子真是有福氣,連我這個做父親的也好生嫉妒啊!哈哈。
這天,李氏父子坐在家里密謀,一直商議了三個小時,期間李華不斷地搖頭點頭,他也不是完全沒有自己的主見,但是從小就在父親的積威下長大的他也只好言听計從,所以,那天他父親主張他和何花訂婚雖然萬般不願意,不過他還是來了訂婚的場地。現在他听父親說,有意思取消他和何花的婚事,不禁令他大喜過望,幾乎就跳了起來。
當晚,李華便去找白伊,說明他和何花已經毫不相干了。白伊細細地打量著他的眼神,看他是否在開玩笑,而李華卻作出一本正經的模樣,倒令她有些納悶。
「你的意思是我破壞了你的好事了?」白伊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那天你來得很及時,正好替我解了心中的煩惱。」
「怎麼?你不喜歡何花?」
「一點都不喜歡,我是被逼的,請你相信我,我對你是一片真誠的!」
「哼,你少來這套,我一點都不會相信。恐怕你在何花面前不是這般說的吧?我最恨男人哄騙女孩子了。」
「我的天哪,我李華可是一個誠實的好男人。」李華說得非常溫柔。
「嗯,既然如此,這樣吧,我就給你一個機會。你立刻叫何花那壞女人出來,當著我的面和她說清楚,我需要她知道。」白伊笑咪咪的說,她可以想像著何花那副惱羞成怒的模樣,她感到非常開心,正好報了一箭之仇。
李華不由得苦著臉,說實在的,這樣也太令他為難了吧,何花畢竟也是他的好朋友,這件事他只想用轉折的方式告訴她就算了,雖然兩女之間他選擇白伊,但也不想太過得罪何花,無論怎麼說,他也是和何花從小便相熟的,她的脾氣雖然有些令人難以接受。但是,白伊卻不顧及這些,擺明一副非此不可的臉色,李華再三勸說。
白伊說︰「我不管,這是你唯一可以證明你愛我的方式!」
李華只好打電話約何花出來。何花以為李華約她出來逛街看戲,所以穿得特別漂亮,一套白色低胸的連衣裙剛好露出雪白的,非常迷人。但是當她來到的時候,發現白伊也在場時,不禁無明火起,正想責罵,卻看見白伊嘴撇撇的有持無恐,轉眼瞪著李華,呼吸著,不用她說,李華應該知道怎麼解釋吧。
「咳,是這樣的,」李華說,「何花我們開了一場玩笑。」
「你這是什麼意思?」何花大聲吼叫。
白伊越發笑了,心想︰你也有今日!
于是,她慢吞吞的對李華說︰「華哥,爽快點告訴她,別讓她妨礙我們。」
李華硬著頭皮說︰「這個,這個,嗯,小花,事情是這樣的,我忽然發覺我離不開白伊——」
何花眼楮瞪得像燈籠似的,俏臉漲得像豬肝色,渾身都在打顫。李華嘆了口氣,再也說不下去了,畢竟是自己的不是,他也無心傷害何花。
何花仿佛有些不甘,她顫抖著說︰「你玩弄我?」
「不是的,何花。」
「我今天總算看清楚你這副模樣了,白白的認識你這麼多年!還有你!」何花指著白伊咬牙切齒的說,「我一定會報這種橫刀奪愛的恥辱!」
白伊聳聳肩膀,滿不在乎的說︰「我等著。」
何花掩著臉跑開了。事情搞成這樣子,大大的出乎她的意料,她本以為自己和李華從小青梅竹馬,結婚似乎是早晚的事,沒想到突然出現了一個白伊,像魔鬼般阻攔著她的好事。她想回自己的家,但轉眼一想,還是去找李華的母親哭訴一下,或者只有那位仁慈的長者才能幫她的忙。
華母正在花園里觀賞她的玫瑰花苗,听見慌慌張張的腳步聲,一抬頭便看見何花哭喊著的臉。
「哎呀,我的小花女,是誰欺負你?」
「不是你兒子是誰!」
「哦?」
于是,何花便把剛才的事告訴華母。華母呆了半晌,顯然她還不知道兩父子的決策,只好先安慰何花,說等李華回來一定要親自審問。
末了,何花低泣著說︰「伯母,您一定要為我作主啊!」
能夠戰勝情敵是白伊一向非常自傲的成本,甚至她認為,這是強女人該有的特征,她不禁要征服愛自己的人,而且,可以的話,她還要征服恨自己的人。我們不能因此而褒貶白伊這種微妙的心理,在當今世上,誰不想比別人強?沒本事就是沒用的人,他們這些富家子女最熱衷于情場角斗了,所謂勝敗乃兵家常事,但既然能勝,當然是勝的好。
這晚,白伊睡覺的時候都忍禁不住要笑了。對于在深圳的無聊,她這才感到好受一些,她早就听聞何花狐朋狗友特別多,常常喜樂無窮,哪像自己這般閉郁?出于一種本性對何花的討厭,她突然想到了對付何花的法子,不得不贊賞她的聰明才智。
三月的毛毛細雨特別多,像粉飾的白霧佔據著黎明後的晨曦,花園里引來了一群蝴蝶翩翩起舞,還有一群采花的蜜蜂,喋喋不休的——
白伊坐在窗台前,看著這愜意的清晨,無論心情如何差的人都要有些快樂的吧。她忽然听見不遠的路上有人語言。
「喂養的,昨晚你干麼搶我的菜?」
「誰叫你令人家不快樂?公家的,哪道就不許我上?」
「臭小子,回大學時當心你的女友閹了你。」
幾個人哄然大笑。
白伊嘆道︰現在的大學生吃喝嫖賭樣樣俱全。
那群學生過後出現了一個她非常熟悉的人——秋葉。他手上帶著一把雨傘,但沒有打開,東張西望的,最後和白伊的目光相視,露出了白伊非常熟悉的笑容。他遠遠的和她打著招呼。白伊展顏一笑,做了一個迷人的飛吻動作。秋葉不由得一呆,痴痴的望著她,走動的腳步也因此停了下來。
白伊笑嘿嘿的想︰真是一個可愛的男生!唉,假如人人都知足常樂,還會有人怨恨麼?瞧那個傻小子莫不是迷戀我了吧。
她感到非常新奇,便繼續與他的目光對視,絲毫不讓。不久,她突然感到一陣火辣辣的從臉上漫延到雪白的脖子。她急忙移開視線,那秋葉卻著了魔似的,又仿佛一座石雕,一動不動的盯著她。她實在受不了這種火辣的目光,飛快地跑回房里,和衣躺在床上,用手掩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