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單調也許是很乏味的,但同時樣可以深刻了解一個人。我們不妨多說一些芝麻綠豆的小事,以便認識真妮這個平凡而不簡單的人。
說到真妮的節約,或者表現得有些小氣。比喻︰白伊和她路過士多店,白伊想買雪糕吃,但身上忘了帶錢,叫真妮幫忙付了。雪糕吃完之後,白伊早已把這事拋到九宵雲外了,幾塊錢對她來說根本不是錢,她沒必要記著。偏偏真妮就記得,幾次要問白伊,卻又不好意思開口,夜里在周佐枕邊便有些怨氣。次日,周佐拿著幾塊錢說是白伊還她的,她才松了口氣。其實那幾塊是周佐自己掏腰包的,並非白伊還她的,如果她知道了,恐怕又得翻起白眼了。
如果一口斷定真妮是個非常小氣的人,那又很冤枉。
5月21日,是白伊22歲生日。這個生日是她排場最小的,為她慶祝的只有兩個人,就是周佐和真妮,而且是在她的租房里。令她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那真妮居然捧著一只三層的大蛋糕——這蛋糕價值不菲,假如是真妮自己過生日,斷然不會吃和這種蛋糕的。白伊握著她的手非常感動,如果是有錢的或一向大度的人送她這個蛋糕,她不會感到如何了不起,但她深知真妮的個性,一個節約成風的人忽然間做出令人意想不到的大方舉動,的確很難得的。
周佐和真妮為她唱完生日歌後,她便要切蛋糕。
真妮說︰「許個願吧!」
白伊便雙手合拾,閉著眼楮許了個願。
周佐問︰「你的願望是什麼?」
「不能告訴你!」白伊笑了。
在這種溫和愉快之中,白伊渡過了她最為難忘的生日。她會永遠記得這一天,她本以為不會有人為她慶祝了,獨自躺在床上傷心,而周佐和真妮卻出現在她的面前。她毫無準備,赤著腳,穿著紫色的睡袍跑出來。他們三個人把手搭在一起,信誓旦旦的說︰「我們永遠是好朋友!」
好朋友,很簡單的三個字,但真正為這三個字付出的又有幾人。在名與利的角逐中,好朋友被賣來買去,眼光幾乎是視其價值而定的。但白伊很肯定,周佐和真妮沒有這種價值觀念,或許是很平淡的好朋友,可是好朋友正是要在平淡之中顯現出來。
這個生日也發生了白伊的內疚,當然不是因為真妮的破費,而是自己所許的願望。每一個人的願望都是美好的,總希望它能實現。但白伊卻希望它不要實現,她的願望如果實現必然失去一個好朋友,這令她感到非常痛心。幸好,只有她自己知道。而煩惱,也只有她自己來承擔了。
她想︰我是不是錯了?這是不可能的事!
她總是想著這些,每當看著真妮便有些歉疚。而真妮待她一如既往的好,偏偏周佐也待她很好,好得有些過分。從他的眼楮里可以看得出來,白伊發現他每天都希望能見著她,雖然他從來沒有說過,但她知道。好幾次,她在他那邊坐的時候,他把削好隻果或者梨子,總是分成三塊,一塊是真妮的,一塊是白伊的,最後一塊是他自己的。他這種一分成三的內心掙扎,雖然很微妙,白伊似乎隱隱的感覺到了。她何尚不是在這種微妙的感覺中掙扎?這種左右搖擺的情緒,令她更加自責與煩惱。最好運的是真妮,她慢慢地吃著水果,一點心事也沒有,她看她的電視,她看她的書,偶爾和白伊笑談幾句。她並沒有注意到她身旁的兩個人心不在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