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伊看著秋葉,感到心里有種說不出的踏實。
「如果你有一位不太好的父親,你會怎麼做?」白伊忽然問秋葉。
「我?」秋葉指著自己的鼻尖,很吃驚的說。
「拜托,我是說假如。」
秋葉沉默了很久才說︰「我會努力容忍他。」
「如果容忍不了呢?」
「我會暫時離開,去一個陌生的地方。」
白伊嘆了一口氣,慢慢地說︰「你想的和我想的差不多。」
「你父親對你不好嗎?」秋葉喝著茶,漫不經心地問。
「是我沒有按照他的意思去做。」白伊的眼楮失去了應有的光彩,側著頭繼續說,「而且,有時候做出許多違背他的意願的事情,你知不知道,在我十二歲的時候,他便對我徹底的失望了。我們名是父女,其實沒有半點父女之情,他干他的事,我從來不過問,也不敢過問。他所做的一切,我在夜里想想也感到害怕,我害怕萬一會被自己發現了什麼。」
「原來你也不快樂的時候。」秋葉搖搖頭。
「哦,我不快樂的時候多著呢,只是你沒有發現罷了。」
「是嗎?」秋葉不以為然的說。
「我剛才所說的,你明不明白?」白伊有些不高興地說。
「明白,你們父女缺乏溝通,是嗎?」
「不是溝通這麼簡單。好了,不說我的,說說你吧。」白伊說。
「說我的?」秋葉非常奇怪的直白說,「你不會喜歡听我的過去的。」
「誰說的?你倒說來听听。」
「我從來沒有家,八歲之前做乞丐,餓肚子的時候就去垃圾堆里找東西吃。當有一天我發現那些老婆婆撿破爛過日子的時候,我也學會了撿破爛,那是九歲之後。十四歲我便入了工廠干活。」秋葉干咳一聲,算是說完了。在那其中不知充滿了多少辛酸的事,但他不想再提了。
白伊睜著眼楮,有些不明白,一時間又不知問題出在哪里,于是她糊里糊涂的問︰「那你總得睡覺啊,你在哪里睡呢?」
「哦,這簡單了,走累了,隨便哪里一倒下就睡了。」
「哪里都可以?」白伊感到有些不好思議。
「甚至馬路邊都能睡。」秋葉笑了笑。
「沒有床你也能睡?」
「我的大小姐,那時候一張床對我來說都是一個遙遠的夢。」秋葉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這麼說,你的經歷不錯,比我豐富很多,我就慘了!一點也不精彩。」白伊又嘆了一口氣說。
秋葉幾乎把嘴里的茶噴了出來,他實在想不到,自己的過去居然是一場不錯的經歷,而且對面這位白小姐還有些羨慕呢。他作夢也想過有這回事。但他的眼楮忽然黯然了,小聲說︰「你不用這樣安慰我,那些事是你不能想像的,說了也是白說。」
「唉,秋葉,我的事你不明白,你的事我也不明白。」白伊攤攤手,無可奈何的說。
「你不明白苦難才是幸福。」秋葉說。
「不是這樣的,秋葉,你以為有錢就幸福麼?」
「至少不會像我那些年被饑餓所困。」
「是的,我也承認,身體所遭受的折磨很令人痛苦,但你有沒有想過心靈受著巨大的創痛也同樣好不到哪里,哪怕每天都給你幾千幾萬塊,有錢又有什麼用?我只要每天快樂。」白伊平靜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