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妃果然到了上海,周佐自然預先得了通知,馬不停蹄地幫她找工作,最後卻和他一起在沃爾瑪超市里做營業員。兩人同在公司的宿舍里住,每天一起上班下班,倒也輕松自在。連日來,周妃並沒有發現那個白小姐,不禁暗暗責怪真妮多疑了。懶
這天下班後,兩人照樣一起回宿舍,周妃忍不住問︰「白伊呢?」
「她不肯見我。」周佐嘆息著說。
「你來上海真的是為了她?」
「也許吧。」周佐茫然不知所措的搖搖頭。
「她長得真的很漂亮?」
「當然很漂亮。」
「難怪你會喜歡她。」
「你也認為我是見色起心?」
「不是?」周妃側頭盯著他,不禁笑了。
「我想,只是一種偶然的巧遇。」
「如果她長得不漂亮,就算遇上一百次你不會喜歡她的。」
「喂,別探討這些,說起來有些掃興的。」周佐不高興了,雖然知道周妃並非有意刁難的,但總得在她面前談論白伊似乎有些對不起她。他和周妃畢竟也相互暗戀過,在兩人中提到白伊好比變了酸味的咖啡。
「我可以不說,但你可以不想麼?」周妃看到他眼神發呆,明顯滿月復心事。
「不能,我也控制不了自己!你是不是對我感到很失望?」
「只要你記得自己已經和真妮結了婚的就好,如果你還沒有結婚有這種想法,誰也不會有異議,但現在好像不太好。」蟲
「這個我也知道,但我見見她又有什麼不對?」周佐固執的說,「而且,我感到她也想見我的,但就是為了你所說的緣故,她不願見我。看來她是擔心真妮,不知真妮對她說了些什麼,我一再退讓了,我和真妮在一起老是吵鬧,為了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要吵,這種生活不是我想要的,但她就是不能平靜。我現在才發現,結婚不是我想像中那麼簡單,是兩個人一生的幸福!當時我好像沒有考慮清楚,完全是听從了父母的見意,你說我是不是很可憐?」
「我不這麼認為,有時個婚姻的確是存在一些隱患的,我听過許多人也是這麼抱怨過,但他們最終還是維持下去了。我想,你和真妮應該多給對方一些時間,讓大家考慮一下吧,千萬別盲目的作出決定!」周妃拉著他的手安慰說。
周佐點點頭,他獨自來上海也是為了給真妮和自己一個重新和好的機會,如果這機會沒有促成的話,兩人分開是早晚的事。在不斷的吵嚷中,他甚至對婚姻發生了厭倦。以前,真妮是他女朋友的時候,兩人生活在一起並沒有什麼壓力,仿佛結婚就是那個樣子,可是事情卻大出他意料之外。無論是他容忍,還是真妮容忍,都沒有達成協議,兩人好像沒有找到平衡點。
在宿舍樓前有幾棵大榕樹,濃密的青蔥綠葉如巨大的傘,樹下有幾張石椅,正好遮風蔽日。這時,天空下起毛毛細雨,如粉似霧,白茫茫的在風中扭擺,灰蒙蒙的雲層低了許多,仿佛就在宿舍開著的窗外。
周妃已經回了宿舍里,但周佐還留在下面,他坐在榕樹下的石椅上發呆。
周妃從窗口中遠遠地看著他,心想︰看來,這些日子也把他折騰夠了,婚姻這事也的確不是年輕人所能參透的,也許老了以後,他就會發現這種矛盾是多麼的幼稚。
她發覺自己越來越想見見那個白小姐,從周佐口中打听到一些基本資料,她便找了個空去白家拜訪。但想不到白家門前一大群人站崗,她根本無法接近。她在旁邊徘徊了很久,終于有個不奈煩的人出來問她是誰。
「請你告訴白小姐,我是周佐的妹妹,有事找她。」周妃急忙說。
那下人立刻去通報,很快便又出來請周妃進去。周妃跟著他到了白家的大客廳里,只見偌大的地方空蕩蕩的,沒有半個人影。她不禁躊躇了,在這種豪華無比的廳堂里,她第一次感到不安,那樣的排場就連一般的五星級酒店也難以相比。她正想問話,忽然听到樓梯上「 」的,走下一個漂亮得難以形容的少女,當然就是白伊。她穿著寬大的白色長袍,好像剛洗過長發,濕漉漉的,還來不及吹干,雖然並沒有化妝,但身形裊娜,眉目如畫,那種清秀絕俗模樣令周妃不禁自慚形穢。
周妃不由得暗暗驚嘆,心想︰難怪周佐會被她迷得神魂顛倒,原來她的確很漂亮!
「你就是周佐的妹妹?」白伊好奇地盯著周妃。
「是的,我叫周妃。」
「我好像沒有听說過周佐有個妹妹啊。」
「我不是他親妹妹。」
「哦,難怪。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想和你談一談周佐,如果你有時間的話。」
「時間是有的,但我首先聲明,周佐我是不想見了,如果是他叫你來求情的,那麼我只能告訴你,不必為此白費心機了。」
「不,他並不知道我來這里。」
「哦?」白伊在沙發上坐下,然後招招手,叫周妃也坐下說話。
服侍小姐的下人立刻泡茶送咖啡,又遞上一大堆糖果,然後站在旁邊靜候。周妃頓時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她想不到現在這個世界還有婢女。有錢人家的確和她們的鄉下是天壤之別,千金小姐的高貴她算是見識過了。
「你們下去吧。」白伊揮揮手,對婢女們說,她看到周妃局促不安的,知道她不習慣。
那幾個婢女答應了一聲便走開了。
「現在可以說了吧?」白伊笑了笑。
「嗯,周佐來上海為了什麼你不知道?」
「我知道。」
「他真的很想見你,希望你給他一個機會。我相信他只是希望能見見你,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意思。」
「他還是老樣子,我不會輕易見他的。」
「那你希望他怎樣?」
「我要他回到真妮的身邊。」
「原來你也是為了他好。」周妃不由得大為感激,這位白小姐並沒有像她想像中那麼傲慢,而且似乎和周佐是真正的朋友。但憑這一點,這白小姐也算難能可貴了。如果是別的有錢人,像她和周佐這種窮人,恐怕還未近身便被一腳踢開了。
白伊掠了一下頭發問︰「他現在怎麼了?」
「他整天心事重重,有時候一個人陷入沉思,我想,他見不到你是不會死心的。」
「但這讓我為難啊,我答應了真妮,不會再見他的。」
「真妮說的話你也這麼在乎?」
「我也是為了大家好。」
「可是,現在周佐並不好啊。」
「他會明白的。」
「如果他一直不明白呢?」
「你不會認為你的哥哥是個傻子吧?」白伊不禁又笑了。
「是的,他的確是個傻子,你是什麼身份,他又是什麼身份!他應該想清楚才對!」
「嗯,有一點我得聲明,我從來沒有瞧不起他。」白伊拿起一只紫黑色的葡提放入口里,她覺得對方誤會了她,有些不高興了。
「但你們的差距也是事實,我會好好的勸解他的。」周妃搖搖頭說。
「你來這里是要我見周佐最後一次?」
「那是你和他之間的事,我也不想插手,隨便你們。」
「我會考慮的,但請你轉告周佐,我和他是不會有絲毫改變的。」
周妃點點頭,又坐了一會便告辭走了。
當她走出白家的大門的時候,正好遇著王京,兩人大眼瞪小眼的呆了半晌,雖然各自的變化很大,但終于還是認了出來。特別是王京,高興得幾乎跳起來,上次他和白伊到過周村,但他不知周妃也在村里的,況且周妃那時終日躺在床上,所以兩人直到現在才算是重逢。然而,周妃對他並沒有絲毫好感,她隱隱約約的感到自己的不幸,好像是他連累的。
「你怎麼會這里?」王京奇怪的問。
「那你又怎麼會在這里的?」周妃反過來問他。
「我是在白家做事的。」
「我是來白家拜訪的。」
「你也認識白伊?」
「算是認識了。」
「你在哪里工作?有時間我們一起出來玩玩。」
「不必了,我對你真的沒有絲毫的好感。」周妃非常冷淡的說。
「別這麼說,你看,在深圳我們相見了,現在又在上海相見,足以證明有緣分。」
「別和我說起深圳的事,你令我感到恐怖!」
「周妃,你放心,我以後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的。」王京拍著胸膛說。
周妃沒有再理他,快步走出白家,她也覺得天地太小了,怎麼會在這里遇見王京的?看到他,周妃便想起自己所受到的非人遭遇,臉色不禁一片蒼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