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在鄉村 風雪有人來

作者 ︰ 北海蒼梧

王雲平舅舅家的哥哥真的是個「機靈鬼」,一門心思也不往學習上用,不是纏著江上平講山村里有趣的故事,就是他講同學間說笑打鬧的事情。不談學習整個人容光煥發、口若懸河,一談學習就垂頭喪氣或股左右而言其他,就這樣還偏偏起個名字叫柳學鋒,如果這樣的成了學習先鋒,啥樣的能學不好呢?

第二周到他家的時候,剛剛期末考完試,難得輕松一下,江上平就應要求領著他簡單讀了一下第一單元的單詞與句型,給點時間自己記憶,一會兒听寫。這小子就嬉皮笑臉的跑過來,「小江老師,來給你看這個,《腦筋急轉彎》。」

江上平一瞅,好幾本書,都是什麼《腦筋急轉彎》、《腦筋轉轉彎》、《腦筋又轉彎》一類。放在手邊,沒有動。「快記吧,一會就听寫了。」

柳學鋒一轉身跑進客廳,右拿來兩個隻果、一盤葡萄,親切地放在江上平的身邊,「小江老師,不愛看書,你就吃水果!」說完自己捧著一串葡萄吃了起來,眼楮根本就沒瞅教材一眼,在嚼葡萄的同時,嘴里還哼唱著「昨日像那東流水離我遠去不可留,今日亂我心多煩憂……」。

江上平看了看這個家庭條件比較優越的孩子一眼,想起了當年吃不飽、穿不暖的自己,想起了那個家境困難、休假在家、勤勉認學的王雲平。唉,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的孩子,差別咋就那麼大呢?

「你知道這首歌是由什麼改編過來的嗎?」一句話問住了柳學鋒,歌詞還需要由什麼來改編,他連作詞、作曲管都不管、問都不問,就選誰唱的、同學都愛听的。

「這首歌詞改編自李白的詩《宣州謝眺樓餞別校書雲》,‘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昨天再好,畢竟已經過去,空留回味,今日雖煩,卻還可以好好把握,不要等著今天變成無用的明天才想起後悔,你說是吧?」

「古人有很多珍惜時間的詩歌,比如大家常說的《明日歌》,‘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萬事成蹉跎。’如果我不是考學,就不可能走出山村,看到城市的繁華;如果你不考學,也只能忙碌在這個城市,而無法看到天下的發展。」

「學習是個枯燥的活,需要一顆平靜的心專注于此,自己來尋找快樂。用點心,別讓你的父母、親戚、同學、朋友小瞧了你,證明給他們看,你是真聰明,不是小聰明,好嗎?」

從學識、個人現身說法、打擊與鼓勵綜合使用,再加上嚴格的監督,江上平逐漸獲得了柳學鋒的接納、柳家父母的認可,待遇正式定為每小時10元,在柳學鋒的口中江上平成為了「我導師」,江上平苦笑了一下就不在否認了——我還沒帶博士生呢,咋就成了導師呢?也不知道是抬舉你還是抬舉我?

讓江上平更欣慰的是王雲平的父母又給他介紹了一份家教,盡管任務艱巨一點︰帶一個初二的優等生,先復習初一、初二的語數外物,可能的話還要提前輔導初三的各學科,這是一份長期工作,要求假期開始進行。

這樣正好江上平假期就不回家了,孤零零的一個人住在學校里,好在有暖氣。食堂不開了,吃的就是包子、蛋炒飯、肉絲面等,江上平自我解嘲為「放縱自己一把,享受生活。」

眼看著小年已經到了,李大伯告訴江上行準備放假了,可是江上行惦記著弟弟還沒有回來,春節可是需要個團圓年啊,不能自己娶了媳婦就忘了弟弟啊。

一天下午,當江上平頂著風雪從黃昏里走回學校的時候,看到大門口有個人衣服上已經落滿了雪,焦急的張望著、緩慢而堅定地踱步著,好熟悉的身影啊。

風雪有人來,是哥哥來接自己回家過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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