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簡單跟胡曉麗說了一下,旁邊小五子不斷添油加醋,倒把胡曉麗嚇得不輕,非要月兌去小秋衣看看肩膀,直到發現除了紅腫沒有別的才長出一口氣。
「你要是有個好歹,我和那還沒出生的孩子咋辦啊?」
孩子?江上行一想到孩子,第一個就想到了錢,有錢,孩子就不用像自己小時候一樣吃苦受累,不用在火辣辣地太陽底下流汗、睜不開眼的暴雨中奔行、髒乎乎的油污中掙一口飯吃。
是啊,自己要當爹了,可是自己能給孩子帶來怎樣的生活呢?
以後的日子里刀疤臉常領著小五義來幫忙、介紹活,偶爾請吃頓飯,總之就是讓小五子感覺是套近乎。直到有一天,刀疤臉把江上行領走了三天,回來時每個人都換了一身新行頭,喝得滿面通紅,江上行偷模交給了妻子八百元錢——說是朋友給的,幫朋友修了一輛車。
以後,不定期的刀疤臉會帶江上行出去幾天,每回回來都會或多或少的拿一筆錢回來。這種生活讓江上行很激動、很熱血澎湃;讓胡曉麗很迷惑、很擔心,以至于這些錢雖然進了銀行戶頭,卻是一分錢都沒敢動。直到有一天,江上行回來時頭上纏著紗布、衣服上有口子,胡曉麗才知道了一切。
原來刀疤臉雖然橫行鄉里,但是為人不算太惡劣,可是和縣里有些人也很有聯系,一次進城和那些朋友談起江上行的身手,更是添油加醋地把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躲過了背後偷襲頭部的木棒听風躲過,卻用臂膀振折的故事講得天花亂墜,特別說到為人義氣,沒有為難範家哥倆,更是頻頻豎大拇指。于是有了領江上行進城的三天活動︰第一天修車,第二天喝酒,早上三哥陪著、中午二哥陪著、晚上大哥陪著、半夜喝酒時三位哥哥一起陪著,話題逐漸從修車手藝轉到了縣里正要建設的大市場競標。
三哥酒至酣處,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講起了自己花高價競標市場建設,已經中標,卻被人打傷了弟兄、勒索了五萬元現金、被逼放棄了標的——對方放話︰再不放棄就等著給才三歲的小兒子收尸吧。三哥講得是捶胸頓足,連喊「我他媽不是個爺們」,二哥唉聲嘆氣不過癮,又指天罵地,大哥咕咚咕咚灌了兩杯白酒,把酒杯一摔,「找他去!」看了一眼江上行,「賠上這條命我也得給老三找回場子。」
其他弟兄們在另一桌也吆喝著「錢可以不掙,臉不能不要」,吵嚷著要去砸對方家,群情激動。
還是大哥冷靜,「把江兄弟送到旅店去,咱哥們自己的事別牽連江兄弟。」
酒氣上涌的江上行焉能退後,問清楚對方不過三兩個人,就要刀疤臉帶路,自己一個人去,給三哥把五萬元拿回來。
這時就一個小兄弟過來告訴刀疤臉,對方正在海天大酒樓喝酒,大約再過一會會開車回家,那邊有自己的弟兄看著呢。
大哥千言萬語都省略了,無言地拍了拍江上行的肩膀,順手遞過來一根鐵棒,約好了辦完事接著喝。
報信的小兄弟開著車把刀疤臉和江上行送到了一幢樓下,夜黑 的,樓上的燈不知道是熬不得夜而睡了還是不敢看有些事而閉眼了。
轉角處有車開過來,刀疤臉咽了一口吐沫,抽出了別在後腰的菜刀,江上行掂了掂手里的鐵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