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江上平的藥買回來還沒有發生作用的時候,村子里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最先傳進了學校。
一天早上,有個學生撿到一封信,因為沒有收信人姓名就交給了值班的江上平,說是在鄭老師家西院的劉希武家門口撿到的。江上平也沒當回事,扔進值班室的辦公桌里就準備一天的勞動去了。
中午回到這屋,不經意間又看到了躺在辦公桌里的這個信封,信封粘的不是很嚴,是用飯粒粘的。好奇心驅使之下,江上平打開了這封信,卻嚇了一大跳。
原來信的內容很短,還是用報紙上的字拼成的︰
老劉家,今晚準備一萬塊錢放到村口的水泥涵管下,不許報警,否則小心你兒子的命。
原來是一封勒索信!
怎麼辦?江上平第一個想法是找校長,畢竟有事要找領導嘛,組織才是最值得信任的。
再一想,不行。這封信沒打開,就說明老劉家還不知道,那麼越少人知道越好,自己先看看形勢吧。
晚上,江上平忙完了學校的一切,接近九點半,山村的夜晚才算正式降臨。入冬以來,老百姓都在家「貓冬」,經常看電視到大半夜,之後才會一家家的燈火陸續關掉。
江上平後腰掖著一把小手斧,是學校給值班室劈引火柴用的;手里拎著學校的長把尖鍬,出現在村頭涵洞旁的玉米稈垛旁,正好旁邊還有碼玉米稈的堆。江上平放學後已經瞅了一遍地形了。看看左右沒人,先把一包廢紙偷偷地放到指定地點,然後吱溜一下就跑進旁邊的玉米秸垛里,遠遠地望著。
玉米秸垛一個連著一個,正好既能遮風又能藏身,江上平蹭了個窩,連帶就有了取暖功效。
遠遠的有個黑影過來了,走路歪歪斜斜的,江上平有點緊張,畢竟是第一次做這事,要是哥哥一定不會害怕吧。其實現在江上平所做的一切都是按照父兄說過的方法,哥哥可是在村頭的草垛陪著獵人洪三叔打過狼的。
那是一個春寒料峭的凌晨,洪三叔領著江上行過了十二點就來到了藏身之處,既期望著目標快點出現又擔心出現後可能帶來的傷害,洪三叔手里一桿老洋炮,江上行腰里一把板斧,手上一柄鋼叉,當然工具都是農用的,名字竊取了《水滸傳》里的稱呼。
因為三天前住在村口的洪三叔家一夜之間死了三只大鵝,只留下一地鵝毛,追出來的洪三叔赤手空拳只看見了雪地里模糊的一道灰影——也弄不清是 子、狐狸還是野狼。
想了想就找了村里年輕一輩的佼佼者、膽大心細手狠的江上平來做助手,江上行也十分熱衷于探險性的自我保護行動,當年江上行還沒有結婚呢。
第一夜是晚十點多的時候上崗的,兩人既不能嘮嗑也不能抽煙——萬一把草垛引著了那就損失大了。迷迷糊糊中就過了半夜,洪三叔推了江上行一下,江上行一激靈。
「來了?」小聲問道。
「沒。」
「沒來你推我干什麼?」江上行想了想沒有說出這句話來。
好不容易熬到江上行感覺有點冷了,這一點啥事也沒發生。洪三叔望著白天看到的蹄印的方向也有點忍不住了,再看了一眼瑟縮的江上行,就決定回家了。
「老大,走了!」
「往哪走?」江上行稀里糊涂。
「回家啊。」
「啊?能行嗎?」剛回過味來。
「應該沒事了,走吧。」
江上行回到家,短處鍋里留著的飯,吃了一碗就去睡了。
可是眼楮還沒有閉上,就听到了一聲洋炮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