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望著,盼望著,期末到了,考完試就可以回家,一切都欣欣然的樣子,在江上平眼里。
這天江上平正監場呢,校長說有人找他。緊忙跑到值班室,只看見一個背影對著門站著,原來是哥哥。還有一個人,精瘦的,臉上一個刀疤,穿的倒是挺體面。
本來刀疤臉打了一年工,掙了不點錢,回來去看江上行,來年打算跟江上行一起干。哥們在一塊都不錯,雖然刀疤臉能混一些,可將上行並不怕他,只是一起出生入死,感情挺深,就同意了。
刀疤臉的爹媽去年搬到了慶雲堡,當時江上行不知道,這次正好開著吉普車送刀疤臉回家,順便拐個彎到青石灘來看看弟弟。昨天晚上住在了刀疤臉家,今天早上刀疤臉領著他就急忙來了。
「江哥,這就是咱兄弟?」
「是。二平,叫刀哥。」
「叫什麼刀哥,我姓刁,叫我刁剛就行。」
「刁哥你好!」
「客氣啥。這條件可不咋的啊?」刀疤臉看了一遍四圈了。
「二平啊,苦了你了。要不是我把咱爹給你辦工作留的錢花了,你就可以留在咱公社了。」
「江哥,你缺錢咋不跟哥幾個說一聲呢,還能讓我大爺出錢。」刀疤臉還真是講究人。
「這事咱回去車上說。」
看了看弟弟的生活環境、工作環境,想起來弟弟說的劃船、望月、數星星那些樂趣,江上行眼楮潮了。
「二平,啥時候放寒假,哥來接你。」
「不用,再有個三五天就放假了。對,哥,你把我的一些東西捎回去,放你家就行,我回去時去看大佷直接拿走。」江上平知道哥哥雖然有車,但輕易不開,畢竟車是燒油的,不是燒水的。
看了看弟弟就走了,臨走刁剛要給江上平扔五十元錢被拒絕了,江上行也就沒堅持。听到弟弟說開資了,三個人都很高興。
「一個月多少錢?」刁剛忍不住問道。
「一百五!」
「那咱別干了,這點錢還不夠下兩頓飯店呢。」刁剛有點生氣了,「咱離家大老遠的,上了好幾年學,就為了一個月這點錢?」
「二平,回去跟哥修車,哥一月給你開三百。」江上行也生氣地說。
「哥,這不是錢不錢的事,你沒看見我很快樂,學生也很喜歡我,你不會理解的。」江上平解釋道,「在這里,我累不著,忙不著,一天到晚樂樂呵呵的不好嗎?」
「打小我就說不過你!」
「哥,不是我攆你,快回家吧。路滑,慢點開車。跟爹媽說我過兩天就回去了。」
「嗯。」江上行笑著上了車。
可是到了車上就再也笑不出了,看來自己和弟弟有分歧了。不過,怎樣幫助弟弟改善環境才是主要的。
「江哥,那錢是咋回事?」刁剛想起這事問了一句,心里隱隱猜測著。
還真猜對了。就是上回和護礦隊打了起來,驚動公安局的事。
原來為了交治安罰款,江上行孩子正小,就沒跟媳婦說,回到家把老胡的話跟爹媽學了,爹一狠心就給拿了兩千六出來,還一個勁地問夠不夠。
等到弟弟畢業了,也沒想到要用錢。
有一天跟範建談起弟弟分配到別的鄉上班時,範建說︰「你咋不花點錢,弄回咱公社呢,哥們之間還有個照應?」
「那得多少錢啊?」
「兩千多就夠了吧。」
「啊,兩千多?」
以後一段時間里一談到兩千多江上行就能想起自己耽誤了弟弟的分配,原來那錢是爹媽給弟弟攢的,自己雖然沒有徹底從家里分出來,但是早已經經濟獨立了,這些年也沒給過家里一分錢啊。
現在看來,得把弟弟這事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