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李悅荷一個勁夾菜而端起飯碗猛扒拉的江上平心頭一空，偷偷看了一下陸雨薇，吃得正香的家伙根本沒听見啊。
「工作不是辦妥了嗎？」李悅荷瞅著陸雨薇，「今天我叔又給你們學校打電話了，前天我姨夫不是也去一趟了嗎？」
陸雨薇突然明白，原來自己父母昨天去學校，是幫自己辦調轉了，自己還以為專程去探望呢，跟著回來都沒有听到老兩口說什麼。還有，今天上午自己剛一回學校，校長說的那些話，原來公安局長的姨夫也給校長打過電話了，難怪那麼客氣。
江上平也隱約猜到了，陸雨薇的父母一定是通過李悅荷的叔叔打電話之後，去學校跟校長面談，把事情辦妥了，今天又有電話過去表示領情了唄。就是不知道他們家是把陸雨薇調到哪去了。
「哪啊？」陸雨薇如夢初醒。
「城郊小學啊，咱倆可以上班一起坐公交的。」李悅荷還以為她早知道了呢，「你倆也在縣里安個家，挺方便的。用不用幫你們找個房，租還是買都行。」
「沒想過呢！」江上平實話實說，心里想的卻是八字還沒一撇呢，還說不定哪天就散了呢。
「花多少錢啊？」陸雨薇岔過了話題，問了一件兩人都很關心的問題。
「好像是三千多吧。」佟和光接過了話吧，「沒跟你說啊？」
陸雨薇搖了搖頭，放下了筷子。
江上平心一沉，再一次發現了距離——自己和陸雨薇的距離。別說自家有沒有錢，就是有錢也沒有合適人選去給自己辦理啊。爸爸，一輩子樸實得跟黑土地是一樣的，只知道承受；哥哥，干點力氣活，不愁，真要打個架，不怕，難遇對手，可是要低聲下氣去求人、說小話，比殺了他還難呢。
看來自己跟陸雨薇是注定走不到一起了。
答應她的約定還算嗎？一起過元旦是一個約定，還有兩個呢。
剛剛燃起的愛情之火就這樣熄滅嗎？
剛剛解月兌的心之枷鎖就這樣呱噠一下再掛上鐵鏈嗎？
又吃了點飯，佟和光看了看心思沒在聊天上的兩個人，把書店的鑰匙遞給江上平，「我也不留你了，你倆去溜達會吧，然後你直接在書店住就行了，明早我去喊你吃飯。」
「有你這麼攆客人走的嗎，可看是在你家了，是不？」李悅荷瞪了丈夫一眼，「小江，別在意，常過來。你倆好好說會話啊。」
「別想那麼多，能回來不是少受罪嗎？」李悅荷拍了拍陸雨薇的肩膀，「你倆的事，慢慢來！」
兩人默默的走在冬夜的街頭，昏黃的路燈在昏黑的夜里就像朦朧的眼楮，零零碎碎的雪花在燈光里起舞，這冬的寵兒也仿佛心事重重。
漫無目的地走著，一前一後，看著路燈下的身影一點點由長變短，再一點點由短變長。
「記著你答應我的事！」陸雨薇跑上前來。
江上平看了看那顆葡萄一樣的大眼楮，慢慢拉過手來，兩人轉身往回走。
「走，送你回家！」江上平語氣堅定，「放心，答應過的事啥時候反悔過啊。」心里酸酸地。
看著火紅色的身影一跑一跳地進了院子，又輕輕關上了屋門，江上平拔步往書店走去，耳邊還回響著陸雨薇清脆的聲音——記得咱倆的第二個約定。
不知道什麼時候，雪花紛紛揚揚了起來。江上平的心上好像也落滿了雪，有點沉，還有點擔心它一旦化掉就會空落落的。
是啊，自己再過幾天還得去函授學習，答應陸雨薇學習期間發自內心的當她是女朋友——這就是第二個約定。
真有點後悔，當初陸雨薇提出兩人一起過元旦的第一個約定時，為什麼會用學習時認認真真交往幾天做推月兌借口呢，以至于被當成了如今的第二個約定。
唉，還不是怪三哥的事情、七哥的書信。
不過，說實話，兩個人的行動還真是感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