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書店住了一夜後,江上平一早晨沒有跟陸雨薇告別就踏上了回家的路,他怕他不願離開,不過他也知道,年後還有一次學習,兩人還會相見。
寒風蕭蕭,飛雪飄零,最浪漫的事就是踏歌而行了。
一身風雪的江上平進了家門的時候,家里居然有客人——前趟街的王大娘,正等著江上平呢。
媽媽給掃去身上的雪,爸端來一碗熱水,江上平靦腆地和王大娘打了一個招呼。
「二平啊,跟大娘說說,你有相中的姑娘沒?」看了看面前這個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文文弱弱的小孩子的憨厚青年,「對上象沒呢?」
「沒。」江上平很不解,大娘問這個做啥。
「那就行了唄!我啊,有個娘家佷女,那長的十里八村數一數二的,家里活你是說縫縫補補還是做吃的,都是好手;地里活也不比那老爺們差,今年啊正好二十,他大叔、大嬸,趕明個是不是領二平看看?」看著王大娘口若懸河的樣子,江上平忍不住心里笑,這可是比電視演的那些個叼著大煙袋、說話一套一套的老媒婆可差得遠了。
這些話其實王大娘已經說過一遍了,這一遍是說給江上平听的。所以王大娘嘴上問著江上平的父母,眼楮卻盯著在心里認為自己兩句話就能拿下的傻小子。
江上平把水碗端給王大娘,借給自己倒水的機會離開了。江父一看就明白了,自己的孩子自己懂,這是不同意啊。
「大嫂,這麼著,這事吧多謝你了。」江父緊忙回話。
「我倒沒事,都是為倆孩子好。」王大娘還以為江家同意了呢,這小伙子太靦腆,點個頭就行的事還躲出去了。
「不是,大嫂,二平這剛上班,過兩年再說這事。」
「你們家不同意就明說,人家姑娘還能找不到婆家咋的?哪有你家這樣的,看都不看就不同意。還真以為自己是多大官了?要不是因為這娃是我看著長大的,我都不來!」說完就走了,江母訕訕地送了出去。
「她娘家佷女,沒準跟他一個樣呢?咱家可養比起!」江母嘟囔著進了屋,看老頭子,「你咋知道二平不樂意呢?」
「你兒子啥德行你還不知道?」剛吃癟的江父正一肚子火呢。
「死老頭子,那不是你兒子啊?跟你一個熊樣!」
「爹,別吵了,我上洪三叔家去一趟。」話音沒落江上平就走了出去,萬一慢一步不讓走咋辦,再說給老兩口一點協調的時間。
江上平不知道,早在剛收地的時候,爹媽就惦記上了,這兒子畢業了,也二十好幾了,該成家了,找個啥樣對象呢?
家里已經不像老大結婚時那樣緊吧,可還是剩不下錢。你說這有錢的人家吧,肯定看不上咱這家庭,那沒錢的,咱不也得想一想嗎;現在兒子上班了,是不是也找個工作的,省得一天到晚還為生計奔波啊;其實啊,不一定非得有工作,咱也是農村家,只要人老實厚道、過日子是把好手就行……
老兩口翻過來調過去的想,也沒有個主意,心里就罵︰這完犢子玩意,也不知道在學校自己抓一個對象!可又一尋思,要是兒子有這心思,可能早就不上學了。
「他爹,這孩子的事咋整啊?你倒是說句話啊。」
「說哈啊?那二平你是知道的,屬牛的, 得很。等老大兩口子回來,讓他倆問他,咱幫幫腔就行了。」
「也是啊,咱這老思想跟不上年輕人了,讓他哥說說!」
正說著話呢,院里車喇叭響,兒媳婦抱著孫子進屋了。
「看看我大孫子,瞅把孩子凍的,快上炕!」江母一把抱過孩子,「正等你倆回來呢。」
「媽,啥事啊?」江上行進了屋,一坐到炕沿上。「二平回來沒?」
「回來了,就說他的事!」
「他啥事啊,不是找對象吧?」胡曉麗一頭霧水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