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天空升騰起一朵碩大的、鮮艷的花朵,轟然炸開,又紛紛落下來,仿佛天女散花。盡管是雪夜,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可是這顆禮花橫空出世,似乎比月亮還要輝煌,那半面天空一瞬間象到了黎明一樣。
緊接著,一朵又一朵的禮花拖著長長的、金黃色的尾巴,鑽上夜空,再一次將漫天銀輝灑下來,禮花耀著飛雪,飛雪舞著金光,遠遠望去,看不出哪一瓣是禮花、哪一瓣是雪花。
兩張虔誠的臉微笑著望著夜空,欣賞著如雪的煙花和煙花般美麗的飛雪,眼楮一眨不眨的,都恨不得眼楮就是錄放機,將這一刻記錄下來,最好是凝為永恆︰昏黃的夜空下、微白的雪地上,兩顆年輕的心激動著,見到了世界上最美麗的場景;微微揚起的頭對夜空、對無邊妖嬈的煙花充滿了無限的愛慕和期冀。
如果這時候有人問你——嫁給我好嗎,你會拒絕嗎?
如果有人這時候告訴你——我曾用心的來愛著你,你還能控制住情感的閘門嗎?
如果有人這時候告訴你——我在夜空里看見了你的名字,你會懷疑他說謊而否認他想表達出來︰你是最美麗的,最美麗的一切都是你嗎?
不知什麼時候,陸雨薇的頭輕輕靠在了江上平的肩上,自己肩上放著江上平的手,兩個人幾分鐘里誰也沒說話。
「如果能把我的名字通過禮花燃放到夜空該多好。」一陣禮花停下來,陸雨薇自言自語,渾然忘記了身邊還有一個小男人,一個自己深愛的小男人。
「走,去放我們自己的禮花!」江上平拉起陸雨薇往江邊跑去。經過一家小賣店的時候,江上平猶豫了一下,還是跑進屋里,不一會拎著一方便袋東西出來了。因為沒有喊陸雨薇,喘粗氣的陸雨薇正好抓緊時間休息了一下。
昨天就看見剛進入市里時,江灣處有塊雪地里有著幾堆玉米秸,而且附近人家還有柴禾垛——小木頭絆子,自己是不是可以做一次賊。
呼哧帶喘的兩個人跑出去很遠,找到了目的地。
陸雨薇坐在雪地上喘著粗氣,看著江上平扔下的方便袋,原來是一袋紅蠟燭。
江上平一手一捆玉米秸回來時,陸雨薇已經在雪地上插起了蠟燭,圍成了一顆心。
扔下玉米秸,江上平也插起了蠟燭,陸雨薇簡單瞥了一眼,感覺亂糟糟的,繼續進行自己的工作。
等到跑過來借火柴的時候,才發現江上平擺的是幾個字,也沒細看,跑去點燃了自己的紅心,大聲喊著「江平,快過來看啊,好漂亮啊!」
這時候一回頭,發現江上平也將一根根小蠟燭點燃了居然是——阿薇,我愛你」。燭火搖曳著微弱的光,跟耀眼的禮花一比,連螢火蟲都不如。
不過陸雨薇愣住了,這個粗心的男生也有這麼細膩心思的一面,因為在她的眼里,這五個字就是整個世界。
「你真好!」這一刻陸雨薇覺得自己就是穿著新衣、紅舞鞋,乘著南瓜馬車趕來的灰姑娘,不,應該是漂亮的公主,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公主。
蠟燭一點點地燃著,盡管很細小,可是紅紅的淚滴還是淌了下來,流在雪地上。連雪地里的白色都沾染了紅暈,就像陸雨薇的臉色。
這一切江上平都沒有看到,他正忙著擺玉米秸,三五根為一束,東一下西一下的擺著。擺好了就掐著自己的腰大聲喊著讓陸雨薇過來。
兩人站定,江上平舉著一束火把點燃了各束玉米秸,轟的一下子燃了起來,是一個大大的「愛」字。陸雨薇哽咽著看見火起,片刻後又逐漸熄滅,還是拉著江上平回到了燭光旁。
「這輩子有這麼一回,我就知足了!」兩人站在各自的圖案旁,是陸雨薇把江上平推進紅心里站著的,自己卻站在那五個大字前繼續哽咽著。
「你怎麼了?」
「蠟燭有心還惜別,替人垂淚到天明!」
「我們該回去了。」陸雨薇跺了跺腳,收拾了情緒。
「謝謝你!」兩人異口同聲,不知是誰受了誰的影響,聲音都幽幽的。
「謝我什麼?」又是同時張嘴。
「謝謝你曾經愛過我!」這句話應該是相同的答案吧,可是誰也沒有說出口。只是江上平一把將陸雨薇摟進懷里,做了一個自己曾經很鄙視的動作——用大衣包起了阿薇,兩個身影融為一個,就是有點臃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