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 啪啪的鞭炮聲中,刁剛的汽車、農用車修理鋪正式開業了,已經試運營一個多月,有了一些相熟的客戶。特別是江上行從這里經過,小來小去的活都在刁剛這里,兩個人一起動手很容易就解決了;偶爾有個困難,江上行車回來時在這停個十分二十分的也就給參考了一下,乘客雖然有意見,習慣了也就見怪不怪了,而且江上行車又快又穩,不耽誤回到始發站的時間。
雖說是開業時間定為九點十八分,取義「就要發」,但是早晨八點鐘經過的時候江上行就扔下了二百元禮份子,所以中午安排十幾個不錯的遠親近鄰、相熟好友去吃飯後,刁剛只要了一碗冷面,就一直在等江上行回來。
不為別的,只為了邀請江上行喝點,可是怎麼辦呢,江上行喝酒是不能開車的,開車就不能喝酒啊?
還是胡曉麗考慮周全,車一到慶雲堡就把刁剛拉上車,三個人回縣里去吃飯,明早再把刁剛拉回來。
「二平趕了一百塊錢的大禮呢?」刁剛跟江上行說,「我當時沒在場,哪能收自己兄弟的錢呢。」
「給你你就拿著,禮這東西不就是個來回嘛,別往心里去。」江上行一邊開著車一邊安慰刁剛,「你是不是覺得他挺窮的?」
「嗯,學校這些老師沒幾個富的,都過那種摳搜的日子。」
「別擔心,我們早都過慣了窮日子,他們也要有個適應過程。再說二平打小就會過,慢慢會好的。」
「哪天我去看看丹丹!」胡曉麗接過了話頭,「省的爹媽惦記。」
江上行明白了媳婦話里的意思,去給弟妹買點吃的,別讓他們太節儉了,如果真有困難,再扔下個百八十的,畢竟是自己兄弟。
江上平當然不知道這哥倆正惦記自己呢,他忙著找人給安電話呢,今天已經是第三次去郵電局找人了。
第一次去的時候,到那一說自己要裝電話,負責郵信的業務員就指點著他去二樓找一個姓慧的。
走到二樓一看,好幾個屋子都鎖著門,難怪都傳說郵局近期在鬧買斷——還不到退休年齡的如果想回家休息,可以一次性賠償你兩萬到三萬來解除你的勞動合同,畢竟都是合同制工人。
听到有個屋子里有人聲,還很嘈雜,江上平走了過去才發現是在最里面。
「我找老慧。」江上平敲了兩下門之後直接推開。
「啥事?我就是!」屋子里站起個細高挑,大約三十多歲,說話卻甕聲甕氣的,音質很有立體感。
「我要裝電話。」
「嗯,寫下你的姓名、單位、家庭具體位置、原房主是誰,回家等著就行了。」說完話就又回到了人堆里,一點不起眼。
江上平往里面一看,啞然失笑,原來幾個人在打撲克,老慧蹲著,其他人都坐著,大約是輸了。
他為啥不借這個機會耍賴呢?反正也是工作上的事。江上平一下子對這個人有了好感——打撲克都不耍賴的人難道還不是個實惠人?
「得幾天?」
「你這麼煩呢,不告訴你等著了嗎?」一個大胖子可能是覺得耽誤他們娛樂了,不耐煩地瞪了江上平一眼。
「干啥呢,你攪我生意啊。」老慧拽了他一下。
「快就三五天,慢就得月把的。」
江上平寫完地址就走了,這什麼部門啊這麼松散,這個事情不可思議。
一等就是半個月,江上平還好,徐丹沉不住氣了,所以星期一上午的時候江上平又來了。一提找老慧,郵遞員就告訴他出去了,說是給誰家安裝去了。
沒辦法,江上平只能回到家里安慰徐丹,慢慢地等,說不定哪天一下班就發現電話線已經接完,一部漂亮的電話機就靜靜地臥在那里等著撥打呢。
于是乎又是半個月過去了,江上平實在不耐煩了,再次趁著下班時間來到郵局,卻發現,雖然鐵牌上的下班時間還沒到,卻找不到一個工作的人,一樓到二樓,安靜的有些嚇人,只有大廳里的石英鐘在滴答滴啊地響著,分外清楚。
這個事情不可思議!
哪里不可思議呢?上班的時間沒有人辦公它不可思議。
江上平今天之所以下班,其實是學生放學,老師下班還得一小時呢。好不容易在行李房找到一個人,可是還滿嘴酒氣趴在行包堆上呼呼的睡呢。
喊了兩聲見對方沒有醒來,坐著等吧,沒準一會就會有人回來呢。
枯坐著等了接近一個小時,始終應該已經到了門上的下班時間了,還是沒有醒來,江上平只好悻悻地走了。
找個人咋這麼費勁呢,如果你們到學校找老師或主任或校長,一定很容易的,當然校長不出門開會是前提啊。如果正趕上學校開會,你也不用等著,只要趴門縫喊一聲你要找誰,校長就會微笑著讓你先離開的。
哪像這些部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