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一天比一天大了，天氣也越來越冷了，好像隨時會飄雪花似的。
鎮里開始大量賣隻果、桔子、香蕉的，中午的時候江上平買了一袋隻果，每袋二十斤。直接拿去，說是給大爺大娘吃的，也不是啥貴重玩意。
今天徐丹坐車回來得比平時早，正遇到下班的江上平。
「現在老兩口一定是在吃隻果，孩子在自己玩。」江上平開起了玩笑。
「不會吧。」
「難道這不正常嗎？就是咱自己看孩子也會給他自己玩的時間啊。」
當江上平夫妻推門而進的時候，果不其然，老兩口人手一個隻果， 吃的正香，孩子在炕上爬啊爬的，也不哭也不叫，還一臉認真的樣子。
知道孩子中午又吃了一遍藥，下午沒有任何反應，還喝了很多女乃粉混著的隻果渣，兩口子很放心，抱上孩子就回家去了。
到了晚上，孩子和往天不一樣，臨睡了還沒有排大便——不會藥吃多了，反而干燥了吧，這個念頭一閃即逝。
忙著上班，即便屋里有了火牆，沒有點燃。早晨燒得再熱，晚上回來時還是涼屋子一個；晚上等溫度上來，可能快睡醒一覺了。
偌大一鋪炕，炕頭空出來烙上孩子的換洗衣服、墊子，順便給屋里散點熱，三口人一次排過來，大被一蒙，連頭都蓋了。
也怪了，一向以來孩子可能也習慣了這種溫度，盡管忽冷忽熱，盡管一早一晚抱著去的時候，偶爾也會露點縫，特別在孩子沒睡著的時候，孩子一直沒有頭疼腦熱發高燒的癥狀。
不知為什麼，這兩天突然氣溫回升，孩子反倒感冒了，吸鼻涕一溜接一溜的。如果只是淌個鼻涕還好，可是突然扁桃體發炎發起了高燒，兩口子晚上給孩子灌了一邊藥，吃一半灑一半，只好臨睡前又物理降溫——特意買了一瓶白酒，給孩子的手心、腳心、胸口擦了一遍。
天快亮時，感覺孩子還有點熱，又給擦了一遍。
吃過早飯，兌好藥，可是孩子好像有了條件反射，一見兩口子圍過來，就苦聲不止，眼看著要到上班時間，只好帶上藥去老人家那里尋求幫助。
溫開水兌好藥，徐丹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按著孩子亂劃拉的手，江上平按住孩子的雙腳，大娘捏著一匙藥，還沒等到跟前呢，孩子就預感到大事不妙，渾身沒有一處不劇烈運動，兩人也不知是心疼孩子下不了手還是手勁真的很小，竟然被孩子掙開了。
「你倆啊，還真笨！」大娘笑著說，「重來。」
孩子早已哭得不成樣子，一抽一抽的。
再一次分工合作，兩口子閉著眼楮狠狠地按著孩子，直到听到一聲好像是嗆到了的聲音才一下子一起睜開眼楮，藥已經喂完了，只是嘴角還有一些。
兩人一邊擔心著中午咋喂藥一邊依依不舍地離開了。
晚上接回孩子的時候听說還沒有喂藥。
「咱把藥摻到女乃粉里喂給孩子不就可以了嗎？」江上平明知道自己不是世界上最聰明的人物，也禁不住異想天開地提出了一個方案。
「試試吧。」徐丹已經被磨得沒有了當年的火爆，無奈地應了一聲。
約模著孩子該餓了，江上平著手準備。
開水沖上女乃粉，少泡一點女乃豆，攪碎，晾溫；把藥倒入小碗，對一點溫開水，攪勻，折入女乃粉，充分攪拌，遞給孩子；然後兩人眼睜睜的盯著孩子，期盼著。
期待的一幕沒有發生，怕啥偏有啥事。
本來抱著女乃瓶子的雙手，在嘗了一口之後，松開了，女乃瓶子一骨碌，滾到炕上去了。
咋辦？這應該不是最後的招吧。
可是又能怎麼辦呢。
兩人相對而坐，晚飯已經涼了，誰也沒心思吃。
好在半夜的時候，睡得迷迷瞪瞪的孩子，大概餓極了，勉強喝了一些。
就這樣不知不覺迎來了寒假，按當時的約定，徐丹接回了孩子自己看。兩人突然間感覺到孩子長大了許多——這就是成長？
到年底了，每個學校都要多少發一點年終獎金吧，江上平突然想起自己學年末的小升初成績還過得去，應該會有個百八十的吧。
可是，如今人在中學干活，小學會給你開嗎？如果不，孩子一個月的食品錢沒了。
看來得想辦法把編制弄到中學來才行啊，不然總有寄居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