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她之外,袁老爺還有一子五女。
長女為妻室吳氏所生,三年前已經嫁人,嫁的,是杭城有頭有臉的人家。
而第一房妾室生了兩個女兒,年長的在一年前嫁了人,年幼的就是袁思淼。
下頭,第二房妾室孫氏所出的一男一女,少爺喚作袁敏楊,而女兒,在姐妹中排行老四,喚作袁思雪。
也是因為生了兒子,孫氏雖然只是妾室,在這府里的地位卻是不低,母憑子貴,自古便是這個道理。
更因為袁敏楊是長房長孫,袁老爺百年之後,當家做主的人就是袁敏楊了。
袁敏楊當家,生母自然顯赫尊貴。
大夫人也是為了自己日後考慮,現在待孫氏十分不薄,連帶著待孫氏的女兒,袁府的四小姐也如同己出。
至于袁思涵,她是庶出,娘親又不受寵,只能遠遠跟著娘親住在偏院,受人冷遇。
與她境況相似的,便是袁思淼和她的母親李氏了。
今日廟會,袁思涵不是不知道,因為一早上,她母親就開始忙不休,既叮囑袁思涵早上去請安的時候,無論如何要討大娘的歡心,務必求大娘帶她去廟會,又給她涂脂抹粉,穿紅戴綠,往著死里打扮。
袁思涵也不想違了方氏的一番用心,畢竟骨血里留著方氏的血,何況方氏平素里待她也不薄,她只當報答。
不過等她去請安的時候,吳氏早早的已經走了,只帶了袁思雪一人。
方才袁思淼過來,憤憤不平的就是為了這事。
看在袁思淼那里不公生氣的事兒,在袁思涵這里,實在是犯不上爭風吃醋的。
因為袁思雪此行,也不一定滿載而歸,就算滿載而歸,這個平素里囂張跋扈、從來不拿正眼瞧人的主兒趕緊的出嫁,袁思涵還拍手叫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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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望月台直坐到了傍晚時分,丫鬟留香進來的時候,袁思涵正百無聊賴的撥弄著炭盆里的火。
「啊呀小姐,這樣的粗使活兒,你金手玉膚的,怎能勞動,要是燙傷了,夫人可饒不了奴婢!」
方氏凶悍,雖然不得寵,個性卻也很潑辣,所以底下奴婢都害怕幾分,袁思涵也是知道的。
她一笑︰「無聊而已,怎麼了,我不是讓你忙別的去嗎?」
留香邊上來奪她的撥子,邊道︰「奴婢頂生氣的,有事要和小姐說。」
「生氣?誰惹你了?」
「還不是那四小姐身邊的丫鬟碧華。」留香憤憤然道。
「她不是隨她主子出去了嗎?」
「如今已經回來了,春風得意著呢,把誰都不放在眼里,還冷嘲熱諷的說小姐你……你……」
留香說到這,吞吞吐吐起來,一直小心翼翼的看著袁思涵的表情。
袁思涵微微一笑︰「說吧,難听的話听的還少嗎?丫鬟這麼說,必定是主子教的,我倒想听听,老四怎麼教的。」
留香聞言,一把氣鼓鼓的丟了火炭撥子,跺腳道︰「那狗仗人勢的東西,說主子徒有美貌又有什麼用,就是個繡花枕頭稻草包,連一篇女戒都讀不通順,而且琴棋書畫,無一精通,詩詞歌賦,更是一竅不通!以後準就是許個小門小戶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