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叫你上我的床的?」思涵黑著臉站在燈火通明處,新仇舊怨統統涌上了心頭,一雙眸子緊緊盯著他,像是要將他生吞活剝。
赫連雲錦卻一個側身閃到她的跟前,在她尚未來得及逃跑之際已經攔腰將她抱起,再一動作,兩個人已經雙雙落到了床榻上。
「該看的都看了,同床共枕又有何不可。」
竟往火上澆油,思涵立馬就竄了起來︰「你說什麼,什麼叫該看的都看了,你看到什麼了?」
這就是所謂的垂死掙扎,私心里希望他將她被看光的事放在心里,不要說出來,可他偏不遂她的意,于是就將思涵原本想要壓下來息事寧人的怒火又澆了起來。
赫連雲錦卻將胳膊搭在她的腰間,又將她按倒︰「一晚上說了這麼多話,你不累嗎?」
語氣已然恢復了平靜,像是適才與她鬧的人不是他。
思涵掙扎了幾下,奈何他的手緊緊的環在她的腰上,任憑她怎麼動作,就是不肯松手。
「你最好老實些,否則我可不敢保證不發生點什麼。」
赫連雲錦閉著眼,身子被她撩撥的有些難耐,卻勉強忍著,只在她的耳邊低聲的警告了一句。
听了這話,思涵果然老實了下來,卻瞪著一雙杏目盯著他瞧,滿心的戒備。
「你到底為什麼非得在我這里過夜,你又不是沒有地方住。」
思涵極其不滿的嘀咕了一句,他倒是能睡著,可是她要怎麼辦?
身邊躺著個男子,讓她睡還是不睡?
「你我沒辦法。」赫連雲錦淡淡的言語了一句,順帶身子往里靠了靠︰「姨母說了,你我都成婚,就該著一起睡,若是我不來你這,那邊讓你去雲水閣。」
雖然並不是這個緣由,可是他相信,這樣說會讓她信服,于是就這樣說了。
思涵听了果然沒話可說,只躺在那里悶不作響。
赫連雲錦卻像是累了,沒多一會兒就沉穩的睡了過去,思涵瞧他似是真的睡著,這才稍稍的安心。
可是剛一閉眼,就听到外頭一陣鐵器踫撞的聲響,在王府的上空響徹了開來。
思涵立馬豎起了耳朵來听,沒錯,真的是有人打斗的聲音,她忙搖了搖赫連雲錦︰「你別睡了,快听,外頭有人在打架。」
赫連雲錦本就沒有睡著,一早也听到外頭的動靜了,只是這是他原本就知道會發生的事,是以很淡定。
「沒事,趕緊睡吧。」
說著話,打斗聲漸漸低了下去,沒多會兒子,又恢復了平靜,平靜的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思涵心里卻隱隱有些不安,總覺得似乎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
一夜無語,第二日一早醒來赫連雲錦已經不知所蹤,思涵起了床,黃蝶就帶了一個不認得的丫頭進來。
「側妃,這是晚秋,往後她與我一道伺候您。」
說著話,晚秋就上來請安︰「奴婢晚秋給側妃請安,側妃萬福。」
思涵略略點頭讓她起身,卻有些不解︰「彩衣呢?你們倆伺候我,那彩衣去了哪里?」
黃蝶神色變了變,轉而望了晚秋一眼,這才干笑道︰「奴婢不知道,奴婢只是按著上頭的吩咐辦事。」
這話似是話里有話,可是黃蝶向來謹慎,她既然不說,就是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來,索性不問了,若是真的有事,還不如去問旁的人。
于是洗漱了一番,待用過早膳,就撇下了黃蝶與晚秋,去了丫頭們住的別院。
丫頭們都很是忙碌,來來回回的一趟又一趟,思涵站在外頭往里瞧著,一時之間倒是模不準,應該去問誰。
正徘徊不前,忽見兩個丫頭抬著一個巨大的包袱出來,一邊走著,其中一個黃色衣裳的姑娘不住的念叨︰「真會給人添麻煩,死了還得咱們給她善後。」
另一個稍微瘦弱一些的一邊吃力的抬著,一邊勸慰︰「好了姐姐,別說了,人都死了,好歹也跟咱們處了這麼久,你就當積積陰德,趕緊將她的東西送走。」
這樣說著,兩人就加快了動作。
可剛走出門洞,突然竄出一個人影來,直唬的兩個人嚇了一驚,連連的後退了一步,待看清來人,忙不迭的將包袱放下,噗通就跪了下來。
「給側妃請安!」
思涵瞧著那包袱里露出了一件藍色的對襟襖,從前見彩衣穿過,如今瞧見了,只覺得驚訝︰「這些,是彩衣的?」
那穿著黃衣裳的丫頭偷偷瞧了思涵一眼,對上思涵的杏目,忙不迭的又低下了頭。
早前就听說新入府的側妃人長得美,近來還說沖
喜將世子的病都給沖好了,她們一幫子丫頭還經常偷偷的去瞧她,如今這樣近的說這話,一時之間,竟然激動的不能自持。
「是不是?」思涵又耐著性子問了一遍,雖然已經幾乎可以肯定,可是私心里還是想要听個答案。
另一個丫頭點了點頭︰「回側妃的話,是彩衣姐姐的,她犯了錯被杖斃,我們兩個奉命將她的東西送去埋了。」
此言一出,思涵連連的後退了兩步。
犯錯?杖斃?這是什麼情況?
幸而兩個丫頭一左一右攙扶住了思涵,她才沒有摔倒,但是顯然受到了驚嚇︰「她犯了什麼錯?竟然要賠上信命這樣嚴重?」
「這個奴婢就不清楚了,鄭公公沒有說,一早醒來她已經被埋了,只听說是犯了錯。」
「鄭公公?」思涵呢喃了一句,轉而望向了她們兩個人,「他現在在哪里?鄭公公在哪里?」
她要去問個清楚,什麼事竟然比人命還要重要。
那丫頭道︰「這個時辰,應該在伺候世子用早膳才是。」
思涵听了,一把推開了兩人的手,飛快的朝著雲水閣走了去。
赫連雲錦正與霍青雲說著話。
「這一遭雖然兵行險招,好歹是將細作揪了出來,只是沒有想到這麼順利。」霍青雲言語了一句,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赫連雲錦一笑︰「哪里輕松了,不是還動起了手,我在絳雲閣都听到動靜了。」
鄭公公在邊兒上給兩個人倒茶,听了這話也笑了起來︰「世子爺您是不知道,當時霍大人多麼的英勇,那個小妮子武功不凡,幾個侍衛都未能將她擒住,霍大人見事態緊急,抽出劍來,對著她就刺了過去,三兩下子,回神間,那丫頭已經倒在了血泊中。」
尖著嗓子,還手足並用的比劃著,說的繪聲繪色,一屋子人都笑了起來。
「改明兒個讓青雲也教你兩下子,下一遭再遇著這樣的情形,就由你來做這個英雄。」
赫連雲錦心情大好,笑著打趣了一句,鄭公公立馬嚷嚷了起來︰「世子爺好壞,咱家這老胳膊老腿兒的,哪里能夠舞刀弄槍,弄不好,把自個兒先給砍了。」
引得眾人又笑了起來。
這是事情解決之後,發自心底的笑。
「如今府里的隱患出去,下一步你什麼打算?赫連風那邊若是許久得不到消息,只怕會有所察覺。」
笑過之後,到底還要細細的考慮事情的來龍去脈,來尋得最妥當的方法,霍青雲沉思了片刻,方才問了一句。
赫連雲錦也收起了笑︰「察覺是早晚的,他既然親自來了江南,就定然是有了全盤的計劃,彩衣不過是他的一個棋子,以後還有多少個,還未可知,所以在他察覺之前,我們能做的就是按兵不動,只讓人去查看著消息,再來做打算!」
霍青雲點了點頭,表示贊同,神色凝重。
每一遭談大事都是如此氛圍,末了,倒是赫連雲錦打破了這樣的氣氛。
「好了,別想了,就算如今朝廷真的與咱們動刀動槍,鹿死誰手還未可知,你我也不必太過在意,終歸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這樣勸慰,霍青雲才稍稍的緩了緩神色。
世子說的也沒錯,就是苦著一張臉也不能改變什麼,倒不如沉穩的等著,倒是要看看赫連風那邊還能耍出什麼花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