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雲錦任由他抱著,一動也不動,她的眼淚順著臉頰滑下,打在他的胸前,他的衣裳瞬間就沾濕了,口中還不住的重復著那一句話,模樣十分的可憐。
赫連雲錦幾不可聞嘆了一口氣,「早知如此,你當初又何必爭一時之氣。」懶
楚靖瑤拼命的搖起了頭︰「不是的,雲錦哥哥,我真的沒有想要殺她,那劍是她自己帶來的,就是想要嫁禍給我」
「夠了靖瑤。」赫連雲錦卻緩緩的打斷了她的話,「多余的話本王不想听,王府的北五所有個竹筠榭,那里環境清幽,很適合你去將身上的戾氣洗滌。待會兒子就收拾東西過去,沒有本王的允許,永不得出。」
語氣有種狠絕的意味,打在楚靖瑤的心上,她的腳步顫了一顫︰「雲錦哥哥,你不听我的解釋便將我打入冷宮,為什麼?為什麼?」
回答她的,卻只是赫連雲錦的側臉。
「錯就錯在,你不該去打她的主意。」他的聲音一點點的傳開,語調兒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漣漪。
楚靖瑤的手一點一點的松開,在听了赫連雲錦的話後,她的眼眸因為憤怒而沾染了一層血腥的紅,噴張欲出。
「你為何看不到我?我究竟哪里比不過她?」她心有不甘的扯住了他的衣袖,死死不肯松手。蟲
赫連雲錦卻只是淡淡的瞧了她一眼︰「因為,我不愛你。」
楚靖瑤的手終于放了下來,她忽然就想起了袁思涵的話,‘論城府我比不過你,論家世我更是差你一截,可是有一樣東西,你永遠也比不過我。’
那時候,楚靖瑤的心中還抱著一絲的希冀,也許袁思涵自信滿滿的那樣優勢根本不存在,可是事實證明,她錯了。
他甚至都不需要將事情查清楚,便選擇無條件的維護袁思涵,這一場還未開始便分出勝負的賭局,她到底是輸家。
楚靖瑤緩緩的閉上了眸子,身前是赫連雲錦掠過的身影,浮起光影陣陣,她終究是開了口,聲音,略帶了哽咽︰「若是沒有她,你會不會多看我一眼?」
赫連雲錦卻只是稍一停腳步,復又重新邁開,快步的走了出去,只余下楚靖瑤在惜月的攙扶下,扶著門邊緩緩的癱倒在地。
她這一生從未如此卑微過,哪怕是面對父王王兄都不曾有過,可是在赫連雲錦的跟前,她總是佯作他喜歡的模樣,她願意放棄放棄,放棄高傲,只求他能夠多看一眼,可是他的眼中沒有她,她的話他也不愛听,而到了最後,她的心,也終究是涼了。
「青雲。」一出棲鳳宮,赫連雲錦便喚來了霍青雲,「你親自去一趟叱詫,將今日之事通稟叱詫王,就說王後失德,本王也只有委屈了她來堵住悠悠之口。」
霍青雲稍稍一滯,隨即抱拳︰「是。」
*
三日之後,齊王府傳出消息,王後楚氏,心胸狹隘,嫉妒後妃,幽禁于竹筠榭,無召不得出。
消息傳來的時候,思涵與黃蝶在園子里散步。
天氣和暖,春日的跡象愈發明顯,處處都是翠綠的一片,生機勃勃。
思涵臉頰上的傷口也開始愈合,只是傷口仍是十分的明顯,她便拿了面紗來遮面。
與晚秋款步走著,倒也不急不緩的,畢竟天氣這樣好,難得出來走走。
兩人走了一會兒,黃蝶忽然就感嘆了一聲︰「天氣這樣暖和,對娘娘還有晚秋的傷口愈合並不十分的好。」
晚秋到如今尚未完全清醒,腿上的傷口更是時好時壞,也難怪黃蝶會情緒不佳。
思涵望了她一眼。
黃蝶這幾日的情緒不穩她都看在眼中,雖然極力的壓制著不想讓旁人擔心,可思涵仍是瞧出了端倪來。
她望著黃蝶道︰「你不必為我們擔心,太醫已經說了,晚秋仍是昏迷是因為藥效尚未過去,待過兩日便會好,至于我的臉,待過段日子結了疤,慢慢也就好了。」
她知曉黃蝶對她們的擔憂,正因為如此,思涵才裝作無事的寬慰著她,因為她知道,若是自己也情緒低落,那黃蝶一定會越發難過。
黃蝶方才點了點頭,眼中一閃而過一絲的狠絕︰「只是僅僅將王後打入冷宮,著實便宜了她。」
思涵方才微微一笑︰「可這對她來說卻是最好的折磨。」頓了一頓,又說︰「被自己心愛的人打入冷宮,對她那樣心氣兒高的人,只怕是受不住的,更何況我原本也沒指望著能置她于死地,一則殿下不許,二則叱詫王更不會依。畢竟她嫁過來關系到兩國的邦交,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不能死。」
黃蝶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目光卻微微的凝了起來︰「主子,奴婢有一事想問,只是不知當問不當問。」
思涵略略挑眉︰「什麼事?但問無妨。」
得了她的應允,黃蝶反而遲疑了,在思涵的注視下,好半天才重新開口,聲音卻低了一低。
「奴婢想問,您的臉,真的是王後娘娘所傷嗎?」
此言一出,思涵一怔,隨即,緩緩的笑了起來。
她的笑容十分明媚,一掃之前的晦暗,笑容里,有種溫暖的味道,緩緩的蔓延開來。
她反問道︰「你心中不是已經有答案了麼?」
黃蝶也愣了愣,隨即
,跟著笑了起來,笑過之後,卻又有了旁的問題。
「既然如此,為何要傷在臉上,要知道,女子的容貌是多麼重要。」
思涵的手隔著面紗撫了撫面頰上的傷口,仍是隱隱作痛,不過卻是值得。
「若是不割在臉上,只是隨便的在胳膊上劃破皮,雲錦根本不會那樣的緊張,只有這樣明顯的傷口,才會提醒著他,楚靖瑤是個心狠手辣的女子,他留不得。」
黃蝶的笑容一滯,心里竟然微微的苦澀︰「主子為了替晚秋報仇,竟然用心良苦,不惜傷身,只是這傷口」
思涵搖了搖頭,阻止了她的話︰「不礙事,傷口總有愈合的一天,可若是不將楚靖瑤除掉,便會後患無窮,如今好了,總算雨過天晴。我這不但是要為晚秋報仇,也是為了將來做打算。」
黃蝶听了,方才點了點頭,心中回味著思涵的話,竟然不知該說什麼好。
時事造人,大抵便是如此吧?
從前的主子決計不會做這樣的事,可是如今,為了能在王府立足,也只能做一些連她自己都不想做的事。
黃蝶嘆了口氣,只盼著,這一遭過後,真的就是雨過天晴了。
思涵卻又像是想起什麼一般的,稍稍頓了頓腳步︰「對了,惜月那邊你可去問過?她願不願意來絳雲閣?」
有恩必報是思涵的原則,惜月雖然是楚靖瑤的人,可到底也曾幫過她,而且那丫頭看起來心思也是善良的,若是能夠收為己用也是好事。
只是恐怕,她不會應允。
果然,黃蝶道︰「奴婢問過她了,可是她說要陪著王後,還要奴婢替她謝過娘娘的恩典。」
果不其然,思涵略略的點頭︰「既然如此也不能勉強,你且上上心,她那邊若是有難處,能幫便幫著。」
黃蝶點頭應下,眼見著思涵找了個亭子坐下,春日的風有些微微涼,黃蝶一下子想起來出門之前忘記吩咐人給晚秋敷藥,這才在得了思涵的應允之後急急忙忙的折返回了絳雲閣。
思涵一個人在園子里等,太陽暖烘烘的,灑在身上,又正值晌午,沒多一會兒子,便覺得昏昏欲睡。
也是近日來疲憊的很,有這種藥那種藥的吃,以至于日間總是倦怠,精神不甚好。
迷蒙中卻只覺一個巨大的身影籠罩了下來,似是將溫暖的陽光一下子阻擋在了永世之外,伴著一陣清涼的風,思涵一下子睜開了眼。
卻不想,對上的,卻是一雙含笑的眸子。
霍青奕正居高臨下的瞅著她,目光在她的面上之上打了一轉兒,隔著面紗瞧的不甚清楚,只是那若隱若現的痕跡,越發讓人心中難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