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畜休走!」墨染衣一聲怒喝,踏雲步起,劍氣直逼異獸想攔阻它。
一道劍氣擊中異獸脊背,一聲怒吼卻未將其攔下。墨染衣急追而上。
正面對著異獸的墨小七突然發現那異獸眼珠一轉,眼中竟人性化的浮現出一絲狡詐,心道不好連忙提醒︰「小心!」
然而終究是晚了一步。原本急追而上的墨染衣身體被突然調轉腦袋的異獸猛力一撞,倒飛了出去,狠狠砸在被冰雪覆蓋的岩石之上,和大片積雪一起滑落不知死活。四周本是潔白不染的積雪漸漸透出淡淡粉紅,不過片刻又變成了鮮紅。
異獸再次轉頭,凶狠的金色眼瞳盯著一臉慘白瑟瑟發抖的墨小七,就像是貓戲弄老鼠般一步一步緩慢逼近,欣賞著獵物臨死前的恐懼。
師父,師父!墨小七焦急心慌,想跑過去查看墨染衣的狀況,卻發現自己在異獸的逼視下竟挪不動腳步,甚至連發出聲音都做不到。要死了嗎?看著那異獸越來越近,近到能感覺到它噴出的灼熱氣息,墨小七絕望的閉上眼。她後悔了,後悔自己太得意忘形亂闖幻境,後悔自己把無辜的墨染衣牽扯了進來。
對不起……
異獸一聲狂吼,她靜靜等待著死亡降臨,然而卻半天未等到預計的疼痛。悄然睜開眼,面前一片金紅染遍了雪地,那只凶狠狡詐的異獸躺在那里微弱喘息著。金紅色液體不斷從它身體內涌出,生命流失中已無力動彈。對面,墨染衣額頭染血,左手持劍支撐著搖晃欲墜的身體,右手衣袖已盡數碎裂,鮮艷的紅色沿著手臂順著手指一滴滴落在雪地,畫出朵朵紅梅。
「師父,師父你沒事吧?」墨小七奔向墨染衣想去扶他,但看著那鮮血淋灕的手臂又不敢去踫,怕弄疼了他傷上加傷。
「你沒事就好……」墨染衣微笑道,那眼中盡是溫柔與安心。
你沒事就好……
你沒事就好……
同一句話,兩個聲音,不停重復著,兩張染血的臉不停交替變換著,如夢魘般分不清現實與虛幻。心中一痛,她怔怔的,眼眶中淚水肆意涌出。然而下一刻,墨染衣轟然向後倒去。
「師父!」墨小七慌亂中扶住了他,卻連自己也跌倒在地。望著那原本俊逸如仙如今卻蒼白而沾滿暗紅血漬的臉,心里那本就空了的洞又汩汩流起鮮血來。「別死!求求你,別死,嗚……」她哭泣著,緊緊抱著懷里的人,不敢放手。她怕一放手,那原本與她一樣的體溫就會漸漸變冷,然後只剩她一人孤獨的活著。
「你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活著……」她如瘋魔般喃語,不停重復著這幾句話,將自己的靈力源源不斷推入抱著的人體內。
冰天雪地間,一個小女孩抱著一個重傷的青年孤獨而無聲地坐著。大雪幾乎將兩人堆成一個雪人。若不是那尚在呼出的白霧顯示兩人還有生命特征,幾乎會讓人誤以為那是兩具尸體。
當蘇隨帶著青陽掌門與青陽宮一眾弟子找到他們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他們想將兩人分開,卻發現完全掰不開墨小七的手。墨小七已全身冰冷,在外的皮膚隱隱發紫。她閉著眼楮像魔怔了一般一動不動,而墨染衣胸口卻依然溫暖。
墨青霄上前,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丫頭,我們趕來救你們了,你師父生命無礙,但受傷嚴重必須回青陽宮救治。你做的很好,可以放手了。」
話音剛落,墨小七雙手終于松了開來,身體沒了支撐緩緩向一旁倒去。
此時,離他們遭遇異獸已過了整整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