馴狼為妃 第078章[手打文字版VIP]

作者 ︰ 亂鴉

容祁將玉蠻抱了起來,在堪言等人的幫助下重新扶起輪椅坐了上去,趕來的軍醫要從容祁懷里接過玉蠻,容祁卻不肯,始終親自將玉蠻抱在懷里。

玉蠻臉上冒著汗,容祁往她腕上一握,確定玉蠻並無性命之憂之後才稍稍松了一口氣,但剛才墨折出手並沒有留情,玉蠻雖是運氣好,可也傷得不算輕,看她竟然昏倒不醒,才將他嚇得方寸大亂,沒想到卻是被嚇昏的,這丫頭一向膽比天大,竟也有害怕的時候。

直到此刻,容祁蒼白的面容上才微微露出了一絲溫暖,如同險些失去至寶的劫後余生。

「殿下,先回去吧?」堪言和于言二人大概是沒見過玉蠻這麼慘兮兮的模樣,又見自家殿下如此緊張的神情,不由得也跟著有些緊張了,更擔心的是自家殿下的身子。

「回吧。」容祁點了點頭,仍舊將玉蠻抱得緊緊的。

誰也沒見過心性冷漠,好似對任何人都同樣漠不關心的容祁會有這樣將一個人緊緊護著,甚至因為一個人的閃失而亂了方寸變了臉色的模樣。

懷里的玉蠻動了動,似乎緩過勁來了,有些呆滯地抬頭看著這張離自己極近的下巴,不大明白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變故,她只動一動,就發現渾身骨頭像被人拆開過一般,五髒六腑都好像抽搐扭曲到一起了,疼得不得了,目光穿過了容祁的肩頭,忽然看到了那道魔鬼的身影,視線撞進了墨折幽戾冰冷的眼,玉蠻頓時打了個顫,一瞬間清醒過來,剛才發生過的事又刷地一下鑽回了她的腦袋里。

「容祁……」玉蠻的聲音不禁有些顫抖,帶著孩子氣的委屈,她從來不知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因為她從來都是厲害的狼啊,她不是兔子,不是羊,可是這一回,那個墨折才是吃羊的狼,而她就是被打被咬的狼和兔子。

容祁似乎沒有料到玉蠻竟然醒得那麼快,忽然听到她的聲音,也有些意外,他低下頭來看她,只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正委屈滿滿地垂下了腦袋用頭頂對著他,似乎在為自己不听他的話吃虧而心虛後怕。

容祁淡淡嘆了口氣,安撫這只受驚的小鹿︰「沒事了。下次不可再如此沖動。」

「可是他……」玉蠻雖為自己與墨折間的實力差距而苦惱,但更多的卻是不服,她不是愛打架,也不是胡作非為,可是墨折是壞人啊!

「他是單于。」容祁微微蹙眉,他對玉蠻說話何時不是輕柔溫和的,但此刻卻微微一沉,如此嚴肅,語氣威嚴,不容反駁。

「容祁,你可以走,但冒犯孤的罪奴必須交予孤處置。」

低沉冷峻的聲音忽然從後面響起,墨折覆手而立,先前玉蠻面前的那妖冶的惡魔已然消失,此刻已又是那位威嚴殘酷的君主,輪廓剛毅,衣衫筆挺,高大偉岸。

乍然听到墨折開口,玉蠻坐在容祁腿上的身子忽然一僵,抬起大大的眼怯怯地望著容祁,神情千變萬化,又惱怒,又恐懼,又擔心,又委屈。

墨折嘴角一抬,冷笑了一聲︰「冒犯了孤,又豈能活著?」

一瞬間,那冷峻的君主周身好似忽然凝結了漫天的冰霜,從發尖到心窩,全都一陣寒冰凍結,讓人不寒而栗,恐懼鋪天蓋地而來,擋在墨折與容祁之間的侍衛們忽然刷刷刷退了開開,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個,人人寂靜,甚至連眼楮也不敢隨意亂看,寂靜無聲,壓抑得人透不過氣來。

殺氣漸濃,隨著墨折的一步步走來,正空的烈日炎炎也一瞬失去了溫度,只覺天寒地凍,周身的溫度猛然間降落了下去,除弘桑大將軍外,連帶著與他一道正朝這而來的眾位大將也忍不住打起冷顫,面色大變。

「單于大人!」大概是意識到不妙,弘桑老臉繃得緊緊的,人還未到就已經低喝出聲,想要阻止即將發生的事情。

弘桑雖從未參與長老院之席,但畢竟是北方部族首領,掌數十萬軍馬,素來威望甚高,即使是單于王也得敬他三分,更何況墨折論輩分,還得尊他一聲長輩,他自認即使墨折再目中無人,在這軍中,也總是要敬他幾分薄面的。

不曾想,對于弘桑的喝阻,墨折卻視若無睹,輕甩黑袍,朝前走去,步子並不大速度也不快,但每一步落下,那冷冽的氣息都如同是踏在所有人的心尖,引得那心跳也變得不穩,一口氣悶在了胸口吐不出來。

嘩啦一聲,黑袍揚起,墨折隨手一揚便從手邊一名侍衛的腰間抽出了佩刀,冷光一閃,冰冷的刀刃毫無預兆地搭在了玉蠻的脖子前,刀刃泛著寒光,極近,好似下一妙就會無情地割斷她的咽喉,而墨折神色冷峻,濃黑的眉毛微抬,唇角帶笑,那笑意卻沒有走近他的眼底。

玉蠻僵硬地呆住了,也不敢亂動,因為此刻只要她稍稍一動,那可不就一命嗚呼了?

輪椅之後的堪言也呆住了,更是不敢輕舉妄動,一時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被釘在了原地。

那刀橫在玉蠻面前,坐在他懷里的玉蠻將眼楮睜得大大的,也不敢說話,只是茫然一片地呆呆盯著那泛著冷光的刀刃,又抬起頭呆呆地望著她。

容祁皺著眉,沒有說話,神情之冷漠讓玉蠻忽然有一瞬間渾身僵冷起來,連手指都冷得發僵了,渾身的血液也不再溫熱,這樣冷漠的容祁啊,她何曾見過?他是不是……不會護她了……

玉蠻失望又茫然的神情讓容祁心間一刺,但他依舊沒有表情,就連半分情緒變化也沒有。

就連堪言也搞不懂這是怎麼回事,殿下這是……

堪言都要以為自家殿下不會為了一個小小的玉蠻而亂了分寸與墨折對峙了,殿下和何其謹慎內斂的一個人,多年來的忍辱負重韜光養晦,又怎會在這時候沉不住氣,只是為了一個小小的丫頭而已?

「單于既命容祁為帥,軍中事務便一並由容祁做主,軍中之人該如何處置,容祁自由主張。」

淡淡的聲音,不慍不怒,好似在平靜地敘述一個再平常不過的事實,又如清泉漱過玉石,分明是如此雲淡風輕的語氣,卻涼到了人的心里,英俊的面容上,只有那一雙深邃的眼楮隱隱有一股極其隱忍的情緒在涌動著,如寒星般,璀璨而又攝人心魂。

堪言震住了,就連墨折也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震懾住了一般,一瞬間的失神,心底好似被無數只螞蟻啃咬一般,酥酥麻麻的,疼癢難耐。

面對墨折如此肆無忌憚的灼熱目光,容祁神色一冷,袖擺一掃,將墨折的刀刃揮開,摟著玉蠻的那一只手也越發緊了起來,如同在宣誓著他對她的所有權,不容侵犯。

墨折竟然也任他將自己的刀給揮開了,沒有阻攔,只是目光依舊灼熱,帶著一層不可置信。

此刻的容祁,雖如雲般飄緲,似風般淡然地坐在那,但那不可言喻的威嚴卻如何也難以讓人忽視,好似他天生就該如此,只是一個帶上冷漠的目光,也足以將人凌遲。

在場的眾將也呆住了,容祁大人這是……他竟然……竟然……

「我的人我自會處置,冒犯單于之罪自會有一個交待。」容祁偏過臉,看也不再看墨折一眼,他的表情從剛才開始就始終沒有變過,只是臉色好像越發蒼白起來了,他摟著玉蠻的手越發地緊,這是無意識的動作,緊得玉蠻都感到疼痛了,卻因為容祁身上此刻那渾然天成的尊貴和威嚴讓天不怕地不怕的玉蠻都有些不由自主地膽怯起來,一聲不敢吭疼。

容祁緩緩垂下了眼簾,誰也不理,只對身後的堪言命令道︰「堪言,回去。」

和所有人一樣都置身于剛才那讓人緩不過神來的氣氛之中的堪言被容祁這麼一喚,終于猛然回過神來,恭敬地應了一聲諾,推輪椅的手心都有些汗濕了。

出人意料的,這一回墨折沒有阻攔,他好似也剛剛從剛才詭異的氣氛中回過神來,眼里的灼熱被他強制壓抑了下去,眯起眼楮看著前方慢慢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的目光,忽然變得警惕了起來,竟也悄悄染上了一層殘酷的危險氣息……

眾人默然無語,顯然還沒從剛才的事情從回過神來,只有弘桑一人神色清醒,銳利的眼楮也斂了起來,嚴肅蒼老的臉忽然沉了下去。

看來有些東西,會成為那個孩子的羈絆,那些會成為絆腳石的東西,怎麼能夠放任不管。容祁是個謹慎的人,多少年都熬過來了,又怎能在這時候沉不住氣……

他人在想什麼,容祁不知道,也無暇去管,他緊緊地摟著懷里那好不容易失而復得的人兒,面色看上去是如此沉靜,但那沉靜的外表下的心緒,卻一刻也不曾沉靜過。隱藏在袖擺下那因發力而泛白的指節出賣了他的心情。

直到離了很遠了,被容祁的手圈得生疼的玉蠻才擔憂又怯怯地喚了聲︰「容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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