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們一直守候在慈壽宮中,太後也常常過來看望黛玉,水泓卻一直沒見人影,太醫們說這會兒脈向更穩了,也強了些,按理說是沒事的,想來是有其它原因導致黛妃一直昏睡。
只要生命沒有危險就好,她想睡就讓她睡吧,太後又一次瞧見玉兒身邊的雪雁丫頭轉過身去偷偷的擦掉眼淚,如今正憂心著玉兒的身體,也沒心思詳細問問都發生了什麼事情。
已至傍晚,都沒見到泓兒,太後微微一笑,叫過周太監說道︰「你在西里間周圍安排個人,若是皇上悄悄來了,速來報我。」
周太監道︰「那就讓蕊珠去守著吧,她功夫好,西里間只有一個門,皇上怎樣都逃不過她的眼楮。」
太後搖頭說道︰「蕊珠本來就是泓兒的人,他一皺眉那兩丫頭敢做什麼,也不是要防著誰,只是看泓兒幾時到這里來。」
「奴才明白了,這就去安排。」
水泓還在養性殿忙著,若說這宮里只有一個人值得信任,那就是母後了,玉兒住在母後那里,又有自已安排下綿綿密密的保護,是絕不會有事的,橫豎有太醫在,不必太擔心。
原本以為能迎進來一個活蹦亂跳的玉兒,沒想到是這樣一個結局,非常羨慕伽藍有一個心心相印的靈兒,他也想要一個能長相廝守著的黛玉,至于皇後,到時出現了娶了回來就是,反正只是個名份。
眼前還有更棘手的事情要處理,侍衛祿存私查過賈府的帳目,在前巡鹽御史林如海去世後的一個月里,賈家確實有過大筆的金額出入,看來賈府對林如海確實有過照管黛玉的承諾,才使得林父將身家財產全部交給了賈府。
想來這筆財產自從進了外祖家,就和黛玉沒了關系,黛玉又是個女孩子,臉皮薄,不能四處張揚她有著巨額財產,幾層長輩壓著,規矩操守禁錮著,有錢卻不能隨便使用,還要被說成一草一紙皆用著賈家的。
祿存回稟說不但是賈妃省親的時候用的是這筆錢,就是這些年來賈府的日常開支,人情往份,禮尚往來,用的都是這筆錢,黛玉的財產養活了多少人啊。
如今最為頭疼的是證據早被毀了,按雪雁的說法,林如海也沒有給黛玉留下過什麼憑據,就算是去索要財產,也只能看賈家人的良心,給多少算多少。林府的老人也不知還能不能找到,就算找到了,這些年過去,有沒有用處還在兩可之間。
雖然沒法子明正言順的要回來,但有些路子也一樣可行,這些事情對水泓來說不算什麼,留存于黛玉心底的賈寶玉,才是水泓比較擔心的。
在外間走來走去的,無意間那塊通靈寶玉映入了眼簾,水泓開始後悔了,賈府向來說的最多的是金玉良緣,是不是因為這塊玉的丟失,才促使了悲劇的發生呢?
「破軍」
「奴才在」
「把這塊玉送回賈府,不,送到楊妃手里,有金有玉的才是良緣。」水泓說完將玉扔給了破軍,轉身進了書房。
破軍有些迷糊,問著站在一旁的小桂子︰「宮里有位楊妃嗎,住在哪一宮,快給兄弟指點一二,我怎麼從來沒听說過。」
「什麼楊妃,就是皇商薛家那位寶釵姑娘,不是又白又豐滿嗎,所以皇上才戲稱為楊妃。」破軍撓撓頭,笑的有些靦腆,拿著玉佩出去了。
破軍剛走不久,巨門出現,回道︰「皇上,賢德妃那邊的事成了,人贓並獲。」
「哦」水泓靈機一動,怎麼缺什麼就來什麼呢!「審了嗎?」
「回皇上,艷秋和四個小太監,加上抱琴都審過了,抱琴承認是賢德妃主使她花錢雇小太監行凶殺人,艷秋被打個半死,奴才怕抱琴不承認,後來才出手相救,不過傷都不在要害,一時半會死不了的。」
「這就好」水泓的臉上出現了笑容,「走,帶上那幾個人去鳳藻宮。」
夜深了,宮女來請太後休息,剛要上床就寢,就有蕊珠過來回道︰「稟太後,黛妃娘娘有意識了。」
「她醒了」太後驚喜的問道。
蕊珠忙道︰「沒有,但是一直在說話,奴婢們听的也不是很清楚。」
「她都說了什麼?」太後急急忙忙的穿上衣服。
「黛妃一直在叫娘,其他的就听不清了。」
太後穿好衣服到了西里間,果然黛玉在似醒非醒間說著夢話,坐在黛玉的身邊,太後傾子,仔細听著,再坐起來的時候,眼淚都掉了下來,黛玉說的是︰「娘,帶我一起走吧,玉兒好累。」
這孩子到底經歷過什麼,寧願活在夢里也不願意醒過來。
黛玉的手指動了動,踫觸到了太後的衣服,一把抓住再也不肯松手,嘴里仍舊念念有詞的,太後月兌掉鞋子,委身上床躺在黛玉身邊,伸手將她摟在懷里,嘴唇踫觸著她的額頭,安慰道︰「娘在這呢,玉兒就在娘懷里,不怕,安心的睡吧。」
雪雁瞪大了眼楮,這幾句話是靈丹妙藥嗎?剛才她拼命的叫著姑娘,姑娘都沒醒,反而說起胡話來,太後才說了一句,姑娘就睡安穩了,像只小貓一樣乖乖的蜷縮在太後懷中,只是一只手抓住太後的衣襟不肯放手。
「太後…」
「不妨事,哀家今晚和玉兒一起睡,自從那兩個小子長到七歲,說什麼男女七歲不同席這類的屁話,就再也不肯讓哀家摟著了,你們把屋子弄熱點,看好了,不許讓皇上進來,如今玉兒和他未圓房,算不得他的妃子,還是個閨閣女兒,讓他避著點。」
雪雁憋著笑,皇上還是沐公子的時候,有時也愛說些促狹話,原來是遺傳自太後。
這半日已經和蕊珠,蕊芯熟悉起來,三個人遠遠的坐在一起,蕊珠說道︰「宮里的娘娘這麼多,還沒見太後對誰這麼好過呢。」
雪雁趁機問道︰「皇上有多少位妃子啊?」
蕊珠道︰「妃位四個,如今是三個,慶妃已經不在了,嬪位六個,四品以下的可能有十個吧,就這些,也沒多少人。」
雪雁扳著指頭算了算,張大了嘴說道︰「這還少啊,二十位後妃,還是有名頭的,那沒名份的呢?」
蕊珠說道︰「皇上很自律,從不亂來的,也不常常召幸,大多時候都是一個人睡在養性殿的。」
蕊芯起身查看一下屋里的碳火,回來說道︰「太後說皇上會來,這會子都快子時了,也沒見到人影,咱們也換著睡一下吧,免得明兒都爬不起來。」幾個人商量著輪著歇了一會兒。
水泓還留在鳳藻宮里听賢德妃辯解,元春一直在為自已喊冤,听宮女說皇上親手抱著一個女子進宮,元春心急起來,待打听後得知是黛玉,更是發蒙,黛玉既然入宮,那皇上也很快會查出事情的真相,也就知道了她要為寶黛指婚的事情,這還不要緊,可以推說自已什麼都不知道,就怕皇上順藤模瓜,再查出她收買艷秋的事,那就不得了。
皇上最恨背叛主子的奴才,這樣的人不是被活活打死,就是被嚴刑拷打後才慢慢弄死,元春著急,密令抱琴快些動手,抱琴不負囑托,聯系妥了趁著晚飯的時辰,人員集中的時候下手。
元春忐忑不安的在鳳藻宮中等消息,沒盼來抱琴的好消息,倒把皇上給盼來了,多少天皇上沒來鳳藻宮了,元春連忙接駕,皇上還是那樣溫文爾雅,仿佛越來越英俊了。
「抱琴呢,怎麼沒在身邊伺候?」
「天天的只在臣妾這宮里,左右這會子沒事,放她們出去逛逛,皇上想喝什麼茶,臣妾這里有碧螺春,還有西湖龍井。」
「普洱」水泓來到主位坐下,元春交待宮女泡茶後來到水泓身邊,笑著說道︰「皇上好些日子沒听臣妾彈琴了,今兒可有興趣听臣妾彈奏一曲。」
「認識艷秋嗎?」水泓開門直入主題。
元春低下頭去,腦中迅速的思量著皇上的問話,這樣問一定是有原因的,皇上絕不會無緣無故的問起。元春說道︰「听說過,好象是皇上御書房的宮女吧」
「賈妃連朕書房一個專職打掃的宮女名字都知道,實屬難得,若是朕安排在別國的密探也能像賈妃這樣能干就好了」水泓抿了口茶,將茶杯重重的放到身邊小桌上。
元春已經開始心慌,難道抱琴做的事露餡了,明明安排的很好,抱琴拿著銀票約見艷秋,趁機弄死她,一定會找個秘密場所的,都過去這麼久了,艷秋一定早就死了。
「賈妃在想什麼,擔心著艷秋是死是活?」
「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甭猜了,像你這種心似蛇蠍的女人,朕也懶的和猜悶兒,抱琴那丫頭都比你爽快,帶上來。」
元春回頭一看,抱琴,一身狼狽的艷秋,還有四個小太監都被推了進來,元春心知不好,開始為自已辯解,耐何有抱琴和太監的證詞,元春想賴也賴不掉。
正琢磨著如何能求得皇上開恩,水泓說道︰「如今有條將功折罪的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走?」
「皇上請講,臣妾一定盡力而力。」
「請賢德妃下道口諭,本月二十九為賈寶玉和薛寶釵賜婚,成就金玉良緣,有賢德妃的面子,客人會很多,囑咐家里人辦的熱鬧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