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安也可以傳播給身邊的人,那麼冰湖等人都強烈的感覺到了掬妃娘娘的這種不安情緒,這兩天,娘娘根本坐不住,總是唉聲嘆氣的,時不時的朝著外面張望,有時夜間院門被風吹動,發生聲音來,娘娘也會緊張的自床上坐起來,親自出去查看。
靈兒雖然陷在自已的悲傷失意中,也感受到了黛玉的心煩意亂,以為她只是單純的思念著水泓,玉兒多幸福啊,有一個可以盡情思念的人兒。兩個女孩子結伴在王府里四處轉著,黛玉明顯無心欣賞各處景色,靈兒自顧自的說著自已的心事。
「玉兒,我以為我是一個很灑月兌的女孩,該舍就該,該放就放,最起碼我不會被伽藍的感情給牽絆住腳步,可我猶豫,玉兒,我變的都不像自已了,他那樣絕情,可我還是心存幻想,希望他能回到我的身邊來,希望我們能回到過去。」靈兒的眼中又蓄滿了淚珠,趁它們還沒掉下來之前,用力的擦掉。
黛玉暫時將水泓放下,挽著靈兒的手,安慰著她,說道︰「姐姐,我長了十五歲,只有今年是我對所有的事,最難取舍的一年,照我來看,你的堅持是對的,如果就這樣子離開了,我敢說,離開王府你就會後悔的,也會有很多遺憾,因為你不知道伽藍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等,即給伽藍機會,也是給你自已機會,你愛他是事實。」
「如果泓哥哥有一天傷害了你,你會怎麼辦,會等待他回心轉意嗎?」靈兒此時已經有些六神無主,多年的感情哪能任它付之東流。
听她提起水泓,黛玉的腦中又一次回憶起他臨走時的情景,他抱著她不肯放手,沒有什麼輕薄的舉動,只是抱著她,緊緊的抱著,似乎因黛玉查覺出他的不安,水泓輕吻了下她的唇說道︰「山路不好走,否則就帶著你去了,不過你這樣細皮女敕肉的,走不上半日就會喊累,轎子可抬不上去,讓你跟著走呢,我又舍不得。」
他從來都是這樣,明明是心疼,卻總是拐著彎的說。黛玉為他披上了斗篷,親自整理著衣擺,說道︰「難得來一次,你就好好玩吧,不過一定要小心安全。」
「我知道。」瞅著丫頭們不妨,水泓彎下腰貼在黛玉的耳朵上,小聲說道︰「我們還沒圓房呢,這樣就死了,太可惜。」
黛玉連忙伸手捂住他胡說八道的嘴,水泓又道︰「等我回來,這次我不會再做君子了,我忍的都疼了。」
對于水泓話里的意思,黛玉心知肚明的,臉上早現出一抹紅,他的生理反應,誰能比她更清楚。水泓呵呵一笑,又偷了一個吻,才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這個壞人總是把話說的那樣輕松,他明明早已預知了此行的危險,還是這樣寬慰著她,貪狼說從這里到平安州,騎快馬,一日一夜就到,水泓如果事情辦的順利,一定會不眠不休的往回趕路,今天是第五天,如果到了子時這個人還不回來,那就一準是出事了。
「玉兒,你怎麼了?」等了半日,也沒等來答案,靈兒望著黛玉,卻見她在發呆。
黛玉回過神來,略帶著歉意的目光望著靈兒,她已經夠心煩的,沒必要再因為自已的事,給她增添煩惱,伸手為她拂去了頰邊凌亂的頭發,正想說話,只見靈兒的目光直直的望著前方,黛玉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前方不遠處走過來一群人,在初冬時節,一眼能望出很遠的花園里,華麗的衣著格外的顯眼。
是伽藍,還有徐側妃!
黛玉看傻了眼,這是明快爽朗,時時與靈兒抬杠的伽藍嗎,他們在一起時,總是嘻嘻哈哈的,連她都能感受到那種快樂。而現在,伽藍那麼小心翼翼的陪伴在徐側妃的身邊,為她指點著花園的景致,雖然這會兒並沒什麼可看之處,可他還是那樣耐心的,不急不緩的邁著步子,兩個人有說有笑的向著靈兒這面緩緩而行。
「靈姐姐。」黛玉側過身子望著靈兒那蒼白的臉,生怕她倒下,如果必須要承受這樣的傷害,才能徹底心碎,黛玉寧願她與伽藍大哭大鬧一場,從此死了心,再不做任何幻想。
想牽著靈兒離開,可靈兒紋絲不動的站在那里,腳步再怎麼慢,伽藍與徐側妃也到了身前,徐側妃親熱的扯住了伽藍的袖子,說道︰「姐姐午飯用的可好,王爺與妹妹雖然一桌用飯,可盡惦記著姐姐呢。」
靈兒望向伽藍,想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什麼,可他的眼楮里連一絲歉疚都沒有,他就那樣保持著淺淺的笑意,即不拒絕徐側妃的親密舉動,也不說話,靈兒與伽藍就這樣對視著,徐側妃見狀連忙插入到兩人中間,說道︰「祖宗規矩,今晚起王爺要歇在妹妹房里,姐姐正好可以好好休息,所幸有朋友陪伴,也不會寂寞。」
「我當然不會寂寞。」靈兒咬牙切齒的說著,徐側妃見靈兒的眼神直冒火,連忙找了借口拉著伽藍離開,靈兒站在那里望著伽藍的背影,以為他一定會回頭看自已一眼,可是什麼都沒有,背影依舊是背影。
「靈姐姐,咱們回房再說。」黛玉也氣極了伽藍的舉動,男人的心果真變的這麼快嗎?讓人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靈兒隨著黛玉到了小跨院中,虛月兌似的倚在了床頭邊,黛玉親自擰了毛巾來為靈兒擦臉,突然想起來一事,問道︰「冰湖說,每晚都能從你院里傳出女人哭喊的聲音,又好像有皮鞭抽打的響動,可我注意觀察了,你身上並沒傷痕,這是怎麼回事,想問你,又總有雜事打擾,不得相問。」
靈兒的思緒暫時從悲傷氣憤回到了這上頭,說道︰「我沒在意這個,不過你一說,我想起,這兩天好像是有下人們在竊竊私語著,冰湖听到了?真是奇怪的很,氣的要命,睡的還不錯,一夜到天亮。」
黛玉捧過手爐,放一個在靈兒的懷中,瞥一眼時鐘,已經過了酉時,可他還沒有回來,會在路上嗎?如果他能感應到她的急切與思念,一定會快馬加鞭的往回趕路。
「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我不知道,玉兒,能送給我一件你常用之物嗎?」
黛玉忙道︰「除了這蓮花玉佩,姐姐喜歡什麼,盡管拿去,泓說這是我與他的定情之物,除死不離身。」
一招手,雪雁捧著首飾匣子來,黛玉打開讓靈兒挑選,靈兒取過一枚玉扳指,問道︰「這個送給我?」黛玉點點頭,靈兒解下脖頸上的項鏈,將玉扳指穿了進去,又重新戴好,便起身告辭。
「姐姐,咱們一起吃晚飯?」黛玉想再留上一留。
「不,玉兒,我有好些事情要思考,想一個人靜一靜,今兒晚間就不過來了,你早點休息。」
天已經黑了,黛玉放心不下,到底讓晶綠陪伴著送了回去,雪雁說道︰「靈姑娘怎麼像變了個人似的,按她的脾氣一定氣的不得了,可是即沒抓花徐側妃的臉,也沒對王爺哭鬧,反而平平靜靜的。」
黛玉嘆了口氣,說道︰「哀莫大于心死,我現在能夠體會她的心情了,靈姐姐看似堅強,其實很柔弱,是取還是舍真的很難決斷,我只怕今日一別,不知何時能再相見。」
「娘娘的意思是?」
「冰湖,再預備五千兩,你守在靈姐姐院子外面,如果她真的要出走,就給她帶著,也不必說什麼,她都懂得。」
靈兒一定會走的,面對著心愛的男人,與別的女人卿卿我我的,上演著親熱的戲碼,誰又能繼續忍耐呢,或許相見不如不見,靈兒並不像外表顯露出的那樣堅強。
也不過兩盞茶的功夫,冰湖就回來了,說道︰「娘娘料事極準,奴婢守著院子外頭,眼見靈姑娘趁夜出了王府,直跟到了王府外頭才把銀票交給靈姑娘。」
「她有說過什麼嗎?」
「靈姑娘接過了銀票,讓奴婢回來謝謝娘娘,還說她一定會去找娘娘的。」
「你見到有人跟蹤她嗎?」如果伽藍有心想要解決這件事,一定會時時刻刻的把她放在心里,那麼靈兒所有的舉動都瞞不過他的眼楮。
「奴婢沒見到,靈姑娘走出好遠,還回頭張望,後來才離開的。」
「她跟我要扳指,我就全明白了,等她想通了,會來找我的,冰湖,你去把貪狼叫進來,晶綠,打點行裝,快點。」黛玉起身進屋,雪雁服侍著換上了見人的衣裳,問道︰「娘娘,咱們這就要走嗎,不等等皇上?」
「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我會瘋的,如果皇上正往回趕,那麼沿途一定會遇見。」
貪狼進來了,行了禮後說道︰「娘娘決定了?奴才也是心緒不寧,正想稟告娘娘,先行一步,回朝班師。」
「就算是不眠不休回到京師,快馬也要五天,再返回平安州又要幾日,那樣的話什麼都來不及。」
掬妃娘娘的話說的有理,可皇上當初確實是這樣子安排,貪狼正遲疑著,黛玉說道︰「如果皇上怪罪下來,一切由我來承擔,你們盡快收拾行裝,貪狼與冰湖隨我請見車月國主。」
「娘娘?」
「跟車月借兵是最快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