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急召水溢回宮商量,不想卻從水溢口中得知已有意中人的說法,頓時大驚失色,連忙將黛玉叫來一同商議。
黛玉從晶綠的口中得知,水溢見到她只是有些吃驚,卻並未回避自已就是王爺的事實,心里大概已經有譜,正想請水溢過來詢問,卻接到慈壽宮傳來的信--太後有請。
黛玉急忙過慈壽宮,只見太後神神密密的,摒退左右,才說道︰「母後惹禍了,昨兒和長公主閑聊,說起玲瓏的婚事,沒想到長公主扯到水溢的身上,想把玲瓏許配給他呢。」
黛玉吃了一驚,同時又感到身上的壓力輕了,不管玲瓏看中了誰,只要那個人不是水泓就好,都怪自已沉不住氣,白吃了幾天的飛醋,
這倒不錯,可是湘雲怎麼辦哪。
「母後的意思呢?」
「現在看來,哀家的意思已經不重要了,不過是閑談,卻被長公主給逼住了,最主要的是水溢不答應,還說自己有了意中人,昨兒已經說沒有王妃人選,今兒就變卦,這…這讓哀家的臉往哪擱,一直以為長公主的目標是泓兒,沒想到她轉的這麼快。」
黛玉這才明白,原來不是空穴來風,而是無風不起浪,看來太後早就知道玲瓏喜歡水泓的事情,可是為什麼要瞞著她呢。黛玉試探著問道︰「那母後的意思,如果水溢答應,就要為他娶回玲瓏公主?」
「非也,說實在話,也就是親戚,她又是長公主的女兒,才對她高看三分,哀家對她沒好感,她一直喜歡泓兒,三年前,長公主就明示暗示的想把玲瓏嫁過來,哀家只不接茬,也不知道泓兒用了什麼法子打消了那對母女的念頭,所以昨兒長公主突然問起水溢的王妃人選,哀家也沒多想,就實話實說了,唉,她已經張了口,這可怎麼拒絕她才好,如果水溢願意,倒也罷了,可偏偏……」
黛玉見太後十分為難,在自已輕松的同時,又加上了另外一份壓力,憑心而論,若是水溢真能娶了湘雲,那是最理想的,湘雲除了現在的身份,無論相貌,才學,女紅都數的上,詩詞歌賦也到了一定的水平,原來就是愛笑愛鬧的,與水溢在一起必定夫婦合美。
「水溢說有了王妃人選,是哪家的女孩?」
「他不肯說,只說時機成熟會告訴咱們,哀家有些犯愁,不知該如何去回絕長公主的提議,若論起姑表聯姻,又是兩國之間,該是好事,可是泓和溢又都不肯娶,所以叫你來商量一下,溢在母後這兒不肯說實話,你做嫂子的問他,他未必瞞著,再則就是玲瓏的婚事,泓兒不行,溢兒再不行,你皇姑母對咱們該怎麼想。」
水泓當然不行,現在看來必須為玲瓏公主選一個合適婚配之人,黛玉皺著眉想了半日,水溢的意中人,確是湘雲無疑,否則他不會隱瞞著不肯說,只是不知道水溢對湘雲的處境了解多少,若知道她是衛家合離之婦,又會做何感想,這些只能見到水溢後才能見分曉。
「玲瓏是旱特公主,不能為側,就是續弦也算薄待了她,與皇姑母跟前也說不過去,可皇室近派宗族王爺都有王妃,朝里的青年才俊又都根基尚淺難以匹配,這可真讓人犯愁。」
太後見黛玉始終不提替水泓迎娶一事,心里暗暗樂著,玉兒也學會了維護自已的利益,不知道她會不會為了自已去說服水溢,正胡亂琢磨著,蕊芯來報︰「稟太後,皇貴妃,寧出事了,玲瓏公主昨兒晚間跑出去,到現在還沒回來呢,長公主急的不行,四處都找不見,這才報了過來。」
黛玉忙道︰「昨兒晚間就不見了,怎麼現在才報?」一邊問著,一邊已經起身往外走。
冰湖跟隨在身邊說道︰「估計長公主先頭並沒在意,只以為玲瓏公主耍性子,過會兒就會好的,沒想到一直到現在也沒見影子,這才著急,已經派人知會皇上,娘娘,您慢點走。」
「她為什麼耍性子?」
冰湖近前一步,貼著黛玉的耳朵稟告事情原因,黛玉這才明白,原來長公主跟玲瓏提起想將她許配給水溢的事情,誰料玲瓏說什麼都不肯答應,吵嚷著若是不能嫁給水泓,就一輩子都不嫁人。
黛玉停下腳步,沒想到玲瓏對水泓竟然這樣痴迷,這倒解了太後的燃眉之急,水溢無憂也,如今之計要盡快找到玲瓏,要是她真的出了什麼事,只怕旱特與水朝剛剛緩合的關系,又要陷入僵局。
到了寧,黛玉先去安慰長公主,長公主攥著黛玉的雙手不肯松開,黛玉忙道︰「姑母放心,咱們一準兒能找到玲瓏,她是什麼昨兒什麼時辰不見的。」
長公主羞于提起原因,有些難為情,只說玲瓏跟她生氣,又道︰「這到了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她出了宮,能往哪里去呢,皇貴妃,姑母這些年全靠玲瓏陪伴,也知道她不懂事,淨惹禍,可是她若出了事,姑母就沒法活了。」
黛玉只能先安慰著,這邊冰湖出去打探一番回來說道︰「皇上已經派人出去尋找,王爺水溢,水溶等人也開始在城里城外尋找,玲瓏公主昨兒晚間出宮,應該走不遠,已經特別注意著往旱特的必經之路。」
「姑母不必過于擔憂,當心身體要緊,公主不過一時生氣,不定就呆在哪個角落里,若知道咱們這樣擔心她,一定會盡快回來的,玉兒這就召集宮里太監宮女,尋查宮里每一個角落,不定玲瓏公主已經回來了,只是大家都不知道呢。」
「也好,也好。」長公主忙答應著,黛玉起身正要走,長公主突然拽住了黛玉的衣袖,黛玉一回頭,長公主竟對著她跪了下去。
「姑母這是做什麼,快起來。」黛玉忙與冰湖一起扶起了長公主,勸道︰「玉兒一定竭盡全力尋找玲瓏,姑母放心就是。」
「我不是不放心,只是玲瓏這孩子……如今也不瞞你,她十分喜歡泓表哥,只是旱特與水朝關系緊張,才不能如願,她出走也是因為此事,姑母求你,等尋到了玲瓏就讓她嫁過來吧,姑母保證,她一輩子都在你之下為妃,永遠不凌駕于你的頭上,只求你善待她,姑母在旱特保佑你平安喜樂。」
黛玉被長公主逼到了角落,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看著長公主那含淚的目光,拒絕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可是一想到未來水泓身邊將出現另一個女人,心又幾乎要痛起來。
「求求你。」
「我……」黛玉幾乎要答應下來,那是一位母親在懇求她,她為了自已的女兒給她下跪,如果這件事發生在自已身上,相信故去的母親也會這樣做。
「求求你。」長公主見黛玉猶豫,連忙又加了一碼。
「姑母,等找到玲瓏再談這件事吧。」黛玉不等長公主反應過來,急忙離開了寧,長公主能當著她的面,開誠布公的提起,這是黛玉始料未及的,心亂,步伐也亂,當視線中出現關雎宮的大門時,黛玉只覺眼前一花,整個人差點跌倒在地,虧得冰湖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雪雁再不能等了,馬上令人去宣太醫。
長公主見黛玉飛也似的離開寧,一手扶著門框,身子慢慢滑落,玲瓏出走是真,但方才這些話卻是臨時想出來的,與其走太後的路子,莫不如直接去求黛玉,相信黛玉必定能做通水泓的工作,與水朝結親固然為著旱特的未來著想,但達成玲瓏的心願也十分主要,希望黛玉莫要再固執,玲瓏,快回來吧,母妃正在為你鋪平道路。
冰湖等人扶著黛玉躺到床上,剛剛躺好,黛玉已悠悠的醒轉,銀環近前說道︰「已經去請太醫了,奴婢這就去回稟皇上。」
銀環正要走,又被黛玉叫住說道︰「先別去,宣了太醫來瞧瞧就是,皇上這會兒必定為旱特公主失蹤的事正著急,可別雪上加霜的。」眾人圍著黛玉又是擰毛巾擦臉,又是打扇的,雪雁含淚問著黛玉感覺怎麼樣,黛玉說道︰「就是全身乏力,胸口有些悶悶的,好像胃里有東西直往上泛似的。」
銀環早得了太後的懿旨,注意觀察著皇貴妃的飲食起居,這會兒听黛玉所說與懷孕征兆很像,再聯系到這個月還沒有來月事,心里已有了主意。
這時眾人听到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原來是紫蘿引著方醫正急急的走進來,冰湖剛想放下帳子,被黛玉搖頭制止,只得在手腕上蒙了一塊手帕,雪雁搬了個座,方醫正行禮後坐在一邊,先是觀察著黛玉的氣色,又問了問發病的原因,才把起脈來。
「皇貴妃最近幾日是不是一直感覺身體乏力,易困倦,吃東西也不香甜,偶爾會有反胃的癥狀。」
黛玉點頭答是,又道︰「本宮只是覺得比平日更願意疲憊,開始反胃卻是昨兒才有的。」
方太醫放下黛玉的手腕,問著雪雁說道︰「皇貴妃這個月沒有來月事吧。」
「太醫說的是,按上月的時期,已經過了四天。」
方醫正撫著自已花白的胡子,再一次診了診脈,黛玉有些擔心,忙問道︰「是得了什麼大病嗎,太醫但說無妨,無需隱瞞。」
「皇貴妃言重了,按脈向看,皇貴妃應該是有喜了。」
黛玉猛的坐直身子,驚喜的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微臣不敢欺瞞皇貴妃,十之有八是喜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