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的將赫連哲翰這位北燕王子留在客棧泡澡,一行五人另外尋了輛車,順著原路返回,走了大約一個多時辰,再折道往西奔本陽縣,正好與文曲等人錯過。
晚間無人時,雪雁悄悄問著黛玉道︰「夫人是什麼時候打定的這個主意,我還以為他要一路跟著咱們往南呢。」
黛玉與雪雁自小一起長大,對于黛玉來說,雪雁是親人是姐妹,是可以分享秘密的知心人,听她問起,沒好氣的說道︰「那北燕王子若是能安靜的跟隨著,倒也罷了,見天的說些我不愛听的話,誰愛讓他跟在身邊,再說男女有別,我又是有夫之婦,總該有些距離的。」
雪雁的一顆心完全在黛玉身上,這點與紫鵑不同,紫鵑受賈家的奴化太久,雖然賈母將其給了黛玉使喚,骨子里卻依然是賈家的奴才,不管到什麼時候,都以賈府的利益為重。雪雁不同,整顆心都在黛玉的身上,一听這話就明白了,連她這個做奴婢的都不愛听北燕王子說皇上的壞話,何況黛玉自已呢。
雪雁試探著問道︰「或許皇上那日在鳳藻宮只是听曲,並沒別的事情發生呢,皇上既然發過誓願,輕易不會變心,雪雁想著男人都重信譽,何況皇上,咱們並沒親眼看到,也沒听到皇上承認不是嗎?」
不用雪雁開導,黛玉心里已經有些活動,暗暗怪著自已走的太過倉促,起身來到窗前,看著天空皎潔的月光,漸漸思念起水泓來。
「夫人的身子越來越重,很該有個明白人跟在身邊的,奴婢和冰湖晶綠對懷孕之事一竅不通,好在夫人身體康健,若果然有事,都沒法子應付,夫人這一胎承載著太多人的希望,咱們還是要小心為上啊。」
黛玉挽著雪雁的胳膊,身子挨在她的身上,說道︰「你說的不無道理,其實在劉姥姥家中的時候,我也翻來覆去的想過許多遍,雪雁,你沒有愛過人,不知道遭人背叛的滋味,那不是用嫉妒兩個字就可以解釋的,是恨。」
「咱們當初在賈府生活時,寶玉與襲人不也是……雪雁料著夫人未必不知情,只是不能說出口罷了,當初晴雯與紫鵑都是老太太為寶玉內定的姨娘,夫人不是也容下了。」
「好像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應該應份的,在賈府看慣了這個,也就隨波而流,我反抗又能如何,連老太太都不會為我做主,何況別人,若提出這樣的要求,別說完不成父親的囑托,我早成了眾矢之的,。」
雪雁勸道︰「寶玉不過是個白丁,夫人那會兒都能忍下,現在為什麼又不行了呢,咱們進宮之前,皇上可早就三宮六院的。」
黛玉搖搖頭,說道︰「當初提這個要求,是希望他能放我回南,我是特意為難他的,可他答應了我,雪雁,你知道嗎?當他答應我的那一刻,我突然覺得好像一切都變的美麗了,從那之後,我將自已徹徹底底的交給他,因為他能保護我不再受人欺負,還能讓我感受到美好的……我感激他待我的好,盡心盡力的服侍著母後,母後喜歡的,不管我如何愛不釋手的,也要獻上去,這其中固然有母後本身對我就好的原因,還有一方面是我想還他的情。」
院子里冰湖正在練功夫,黛玉松開了雪雁的手臂向外走去,邊走邊道︰「她們兩個是他的人,現在卻對我死心塌地,把她們帶出來我也是猶豫了好久的,怕皇上惱羞成怒,再連累了她們的家人。」
「皇上不會的。」
冰湖見黛玉出來,停止練功,黛玉問道︰「晶綠怎麼還沒回來,會不會出事啊?要不要去迎一迎她?」
「不會的,夫人,晶綠的功夫自保沒問題,算算腳程,也該回來了,呀,回來了。」冰湖轉頭向外望去。
黛玉順著她的眼光看向遠方,卻什麼也沒有看到,雪雁也納悶的問道︰「在哪兒啊,一片黑漆漆的,連個人影都沒有。」
正說著,只听見一陣馬蹄聲,雪雁叫道︰「真的是晶綠回來了,冰湖好耳力。」
冰湖打開大門,果然是晶綠回來,晶綠滿臉是汗,雪雁連忙倒了杯溫茶,晶綠喝了兩口略平復些才道︰「夫人,咱們走這條路是對了,奴婢返回蓋縣的時候,赫連王子已經離開了,奴婢順著路一直往南追過去,卻在剛出城不遠的地方見到了文曲和破軍,他們與赫連王子在一起,身後跟著咱們原來那輛馬車,看樣子似乎在商量什麼,奴婢怕被他們認出來,也沒顧得上和車把式說話,就回來了。」
「多險啊,不過文曲他們一準兒想不到咱們還會往回走。」主僕幾人休息了一晚,第二日便駕車往本陽縣出發。
文曲將尋找經過交待給一個侍衛,讓他先回京報信,自已與破軍留在原地附近尋找並等待皇上的進一步指示,兩日後,消息傳到京城,水泓听完匯報,精神為之一震,隨後一拍桌子說道︰「這丫頭,竟敢自稱寡婦,將我這個夫君置于何地。」
水溢笑的眼淚都快掉出來,說道︰「還是嫂子有辦法,不但不承認與你的夫妻情,連姓氏都改了,沐夫人,沐夫人?哥哥,嫂子她並沒有忘記你,從這個姓氏上就能看的出來。」
水泓啞然失笑,不好對水溢說出自已當初取沐姓接近黛玉的含義,那會兒便是想與她合而為一,也是希望黛玉能明白他的目的,雖然不知道玉兒身在何處,但她自稱沐夫人,想來已經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不說別的,僅僅這一點,還不夠讓人興奮的嗎?
兄弟二人趴在桌上看地圖,水溢說道︰「看來還是哥哥更了解嫂子,不過你是怎麼知道嫂子會走蓋縣這條路的?」
「也沒什麼,只是直覺,同樣是官路,這面人更少些,玉兒不喜歡熱鬧。」水泓伸出手指順著蓋縣周圍劃了個圈說道︰「蓋縣太小,不容易藏人,所以玉兒不會留在當地,你看,走西邊這條路,穿過本陽縣,就可以坐船往南,玉兒說過,她兩次進京走的都是水路,甩掉包袱之後,極有可能走這條路。」
水溢興奮的忙道︰「那還等什麼,哥哥,我這就帶人直撲本陽縣,嫂子走的慢,而且又是格外繞遠,不眠不休最多三天一定能在碼頭截到她們。」
水泓笑道︰「你要去哪啊?」
水溢愣住了,不解的問道︰「去接嫂子回來啊。」
水泓收起地圖,拍拍他的肩膀,說道︰「隨我去見母後吧,小桂子,請西北二王進宮。」
到了太後那里,水泓將事情經過講訴一遍,太後也道︰「即然有了確切的消息,那還等什麼,快些去把玉兒接回來呀,阿彌陀佛,可有下落了,流落在民間這段日子,不定瘦成什麼樣子呢。」
水泓表達了想親自去接黛玉回來的願望,太後有些猶豫,水溢便提出最好是自已出京,哥哥乃一國之君,不能輕易離開京城,水泓帶著警告的語氣說道︰「國事就交給你了,西北二王助你打理朝政,等你嫂子歸來,再辦你的私事去。」水溢被水泓說中了心思,不敢再言語,水泓將國事交給水溢等人,輕車簡從向本陽縣出發。
文曲與破軍收到命令後先一步趕到本陽縣,搶先封鎖了港口碼頭,內緊外松的控制船只出行,文曲因為有先頭的失誤,更加認真,與破軍並不露面,只是暗暗查訪著坐船回南人的身份。沒過多久水泓與貪狼也到了本陽縣與二人會合,貪狼道︰「主子,夫人會不會已經乘船走了。」
「按她先前的腳程,應該沒有這麼快,從出宮到出京,用了三十七天的時間,走到蓋縣又是八天,依這樣來算,最快明日才會到達本陽縣,再聯系船只回南,不會的,破軍,你讓侍衛們打扮成百姓的樣子,沿途搜索,有可疑的馬車馬上回稟。」
「皇上,碼頭奴才都安置好了,本陽縣大大小小的船只盡在掌握之中。」
水泓站在碼頭高處向下望,順著江水一路往下就到了黛玉的故鄉,她一定很想回去看看的,只手惜出走的手段不太高明,算著日子,肚子里的孩子該有近四個月大了,不知道玉兒是胖了還是瘦了,因為他的薄情,哭過幾次,這個該死的赫連哲翰,如果沒有他從中攪局,玉兒根本很難走出京城。雖然恨的牙根癢癢,但換個立場來想,水泓突然又高興起來,赫連哲翰容貌俊美,又是一國王子,玉兒卻想盡法子離開他的視線,按文曲講,赫連哲翰是中了計才丟掉玉兒的行蹤,小丫頭越來越聰明了不是嗎?可是冰湖雪雁,等見到面一定要狠狠責罰,皇貴妃身懷有孕,她們不說攔阻,反而縱容,憑這一點,也不能輕饒。
黛玉一行人終于到了本陽縣,因為趕路急,黛玉有些暈車的癥狀,到了本陽縣先尋了大夫查看身體狀況,確認無誤才找了地方休息,冰湖與王狗兒去碼頭聯系回南的船只,雪雁晶綠服侍著黛玉洗了個澡,又吃了點東西,小睡一會兒才覺得好些。
「夫人。」冰湖回來了,滿臉的喜氣洋洋,說道︰「一切都很順利,有一艘客船被一位客人包下來了,只有幾個人,還沒什麼行李,奴婢跟船主說了,船主答應讓咱們也坐那艘船回南面,奴婢已經付了一千兩定金,明天一早就開船。」
雪雁問道︰「怎麼沒自已包下?」
「夫人身體不適,極易暈船,那艘船很大,多大的浪都不怕。其余的船只都太小了,咱們還是安全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