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刀在曹府外徘徊了幾天,每天他都守在曹府外的一家茶館,一邊喝茶,一邊留意進出曹府的人。
每天天沒亮曹公公都會入宮,參加早朝,盡管他只是站在皇帝旁邊的一個太監。寒刀看了一下他的轎子,四名健壯的轎夫抬轎,旁邊那個人,嗯?怎麼這麼眼熟?居然是刀統!
寒刀盤算著︰跟刀統打架幾乎是平手。如果曹公公的武功也很厲害,那麼我半分勝算都沒有。
果然是有錢能使鬼推磨,鼎鼎大名的江湖十大殺手之一的刀統居然淪為一個保鏢。
寒刀真的無語。
寒刀轉念一想︰那兩三千人是由刀統訓練功夫,他被曹公公收買,那麼,曹公公想造反!只是,追魂手和乞命乞丐也被曹公公收買了,曹公公究竟靠什麼收買他們呢?
這里面的文章可能就復雜了。
乘夜翻牆而入?扮成樵夫或者別的身份混進去?
寒刀思索著,謀定而後動,曹公公為皇上削藩出謀劃策,得罪了不少皇親國戚,但還活得好好的,有江湖十大殺手做保鏢,府上一定高手如雲,機會只有一次,一旦陷入包圍之中,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
寒刀又大碗大碗地喝著茶,或許暴殄天物吧,可是性情使然,依舊照著自己的行為方式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車夫趕著一輛載著幾桶水的馬車,朝曹府的後門走去。門衛揭開幾個桶蓋,發現里面裝的都是水,于是放行。
寒刀發現裝水的馬車都是早上出發,下午酉時三刻左右回來。
一個打扮有些派頭,騎在馬上的人正喝斥著下人︰「快點,听到沒有?」
那人揚起鞭,道︰「快!把那大理石運進府里。磨磨蹭蹭,想搬到什麼時候?」
幾個搬運石頭的工人被壓得實在不行,那石頭確實有份量,一人道︰「總管,這石頭太沉了,再找兩個人一起搬吧!」
曹府總管︰「少廢話,現在人手不夠,你們要是不搬,別怪我鞭下無情。」
一陣風起,幾個珠子打在搬石頭的工人和曹府總管身上,全被定在那了。為免石頭落下驚動曹府,寒刀及時接下石頭,慢慢放了下來。
寒刀將曹府總管拖到一個偏僻的地方,寒刀把刀架在總管的脖子上,解開了曹府總管的穴道,道︰「你想死還是想活?」
總管嚇得魂不附體,但還是本能地說出一些話來︰「大俠饒命!有事好商量!要錢還是要我幫您辦事?」
寒刀道︰「你很聰明!」
總管道︰「溜須拍馬,察顏觀色是小人唯一的本事,不然就別想在曹府混了。」
想想也是,不然他怎麼可能當上總管呢?
寒刀掏出一張紙和一塊黑炭,點起火折子後,道︰「把曹府地圖畫出來!」
總管道︰「是!是!是!」
總管顫抖著畫完了地圖。寒刀問︰「曹公公住在哪里?」
總管指著中間一間屋子︰「就是這里!」
寒刀點了總管的穴道︰「在這里呆著!十二個時辰後穴道會自動解開,這算是對你的小小懲戒。下人也是人,希望你能尊重他們。」
又到了運水馬車進府的時候,門衛照例檢查了幾個木桶,然後放行。馬車進到後院,兩個車夫把木桶搬了下來,然後離開。
深夜,曹府內的燈火開始逐一熄滅。寒刀從車底鑽了出來,原來他一直貼在車底,耐心等候最佳的行刺時機。
寒刀照著地圖一路走去,寒刀踏在一塊磚上,感覺有些異樣,有響動!兩邊飛來無數暗器,寒刀在地上打個滾,盡管樣子狼狽,但寒刀並不在意這些,避開了這些要命的暗器。寒刀從不在乎形象,能保命的招式就是最實用的招式。
寒刀停下了腳步,心中暗忖︰奇怪,觸動機關,為何無人出來,照常理說,現在應該會有一大幫人喊著‘捉刺客!’然後將他重重包圍。
寒刀心想︰到底哪里出了問題,難道我的行蹤敗露了?
寒刀思來想去,下了一個很冒險的決定︰闖!
他繼續向前走,進了一個園子,前面點著蠟燭的屋子便是曹公公的住所了。
廣闊的園子好像很久無人打理,地上的草瘋長,寒刀踏出一步,「啪」地一聲,寒刀何等機警,縮回了邁出的左腳。一個捕獸夾原來藏匿于雜草叢中!雜草只是一種掩護。
寒刀藝高人膽大,縱身躍起,在空中翻轉身體,以刀為支撐點,刀一點地便立即彈開,捕獸夾竟夾不到刀。來到一片竹林,寒刀的刀不小心觸到機關,許多暗器從竹林中飛出。寒刀在空中翻轉身體,眼疾手快地扣住一顆珠子,再轉身時向竹林打去。
只見珠子打在竹子上,反彈到另一棵竹子,再彈到第三、四、五……,竹子被寒刀發出的竹子的勁力彈得直搖,所有暗器飛射出來。寒刀停下來看暗器,道︰「這暗器真壯觀!」
寒刀徑直走向曹公公的房間。
寒刀輕輕推開門,黑暗中可以看見一個頭發發白的人正坐在椅上,背對著寒刀。寒刀打出一支飛鏢,打在白發人的頭上,沒有反應。
又有機關!
寒刀心里道。上空一個大網已經撲了下來,所幸寒刀沒有用刀去殺那個白頭發的人,不然此刻已經被罩在網中。那個網是金屬編織而成,若無削鐵如泥的兵器是無法從網中逃月兌出來的。
寒刀打了一個滾,跳到了屋外,五個身影已將寒刀包圍。整個曹府燈火瞬間通明,火把到處都是,把黑夜照亮得仿如白晝,一大隊人馬井然有序地從屋後殺出來。
在無數火把的照耀下,寒刀發現了包圍他的人中有他認識的人。
一個是刀統,一個是乞命乞丐,一個書生模樣的人,還有兩個人,一個臉黑如墨,一個臉白得像鬼,寒刀並不認識。
書生模樣的人嘆道︰「衣冠不整,衣服搭配難看,頭發凌亂,形象糟糕,簡直是不倫不類!」
寒刀看著書生模樣的人,只見他模樣斯文,衣著得體,一副儒雅書生的氣質。
刀統道︰「寒刀,你是第一個闖過這些機關的人,那一珠將暗器全部引發,這份聰明與能耐,不得不令刀某佩服。」
寒刀回過頭來,沒有表情地說道︰「過獎了!」
刀統問︰「我想知道,你進屋後為何沒有沖上前,用你最慣用的殺人方式,將假人一刀斬成兩半?」
寒刀淡淡道︰「生氣!」
刀統疑惑地問︰「生氣?」
寒刀道︰「屋內沒有半點生氣,沒有半絲氣息。」
刀統道︰「那我真要懷疑你是人還是動物了?你從什麼時候知道你行動失敗的?
寒刀道︰「從第一次觸動機關而沒有人發覺開始!」
刀統問︰「既然你已經知道刺殺行動失敗,為何沒有逃跑?」
寒刀道︰「我想看看曹公公身邊有多少高手。」
刀統道︰「夠膽量,真大丈夫也!」
其他幾名殺手也對寒刀肅然起敬。
寒刀道︰「不過我也不得不佩服你們的機關設計得如此精心,若我判斷錯誤,或者反應慢上半拍,就會步其它刺殺曹公公者的後塵了。」
寒刀道︰「還沒請教這兩位是?」
臉色黑如墨的人道︰「江湖人稱在下黑無常。」
臉色發白,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身體瘦得像死人的人道︰「江湖人稱在下白無常。人們稱呼我倆兄弟為黑白無常。」
寒刀道︰「原來是傳說中配合最默契,也最有殺傷力的兩位殺手。幸會!」
寒刀問書生模樣的人︰「莫非你也是江湖十大殺手之一?」
書生模樣的人道︰「你猜對了!生死判官,江湖人送我的綽號!」
寒刀道︰「生死判官,斷人是非,判人生死,在下早有耳聞,亦佩服閣下的所作所為,你我雖同被江湖人稱為十大殺手,卻未曾謀面,想不到卻是在這樣的情形下見面,實在意外!」
生死判官道︰「人生的意外何其多也!」
寒刀見生死判官唏噓,心想︰看來生死判官也是個有故事的人,一個儒雅的書生變成一位殺人如麻的殺手,這是什麼變故才令人產生這麼大的變化?
生死判官道︰「好了!寒刀,就讓我們領教你的實力到哪去,是否真如傳說中那麼恐怖!」
寒刀擺開架勢,五個殺手也擺起慣用的起手式。刀統用刀,生死判官用的是一雙判官筆,乞命乞丐用的是一把拐,黑無常用的是一雙虎頭鉤,白無常用的是一把槊。
黑無常一鉤掃來,寒刀低頭閃過,白無常一槊刺來。寒刀近身單掌封住白無常的握槊的手,三人間短距離交戰,寒刀刀封虎頭鉤,拳腳應付白無常。乞命乞丐加入戰團一拐打出,形勢不利,寒刀跳出戰團,一刀劈向身後的生死判官,生死判官不用判官筆硬接,閃了一下。寒刀躍上一棵松樹。
白無常與乞命乞丐緊隨而來︰「想跑!沒那麼容易!」
三人竟在樹上打了起來,寒刀跳到另一松枝,乞命乞丐跳向寒刀,寒刀雙足一扣,扣在松枝上,身體向下倒垂,松開雙腳,松樹枝彎曲彈向乞命乞丐,乞命乞丐不料竟有這樣一招,一拐迎向松枝,松被打斷,寒刀已從地面一刀刺來,乞命乞丐吃了一驚。這時,刀統及時趕到,以刀架開寒刀的刀。
乞命乞丐暗想︰輕敵之下,差點喪命!好險!
其他人見寒刀獨戰三人不落下風,生怕被他逃了,全部投入戰斗。
五個人一齊追擊寒刀,寒刀躍到一棵滿是樹葉的樹頂,連踢五腳,樹葉隨真氣如暗器般襲向五人,五人忙揮舞兵器,守得嚴嚴實實。
「哈哈哈哈!御枝為棍,御葉為鏢!寒刀,你的武功、機智及隨機應變的能力確實令人大開眼界,嘆為觀止啊!」
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從屋內傳了出來。只見一個頭發發白的太監走了出來,身後跟著幾個人。寒刀第一眼便見到了上次在血狼幫遇到的月兒。寒刀十分意外,心想︰月兒怎麼也在這里?
另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用頭發遮著臉,影子殺手!竟然連影子殺手也投靠了曹公公!
身高超過兩米的追魂手在眾人中非常顯眼。還有殺手接頭人催命使崔戰。
寒刀道︰「想不到一直獨自行動的江湖十大殺手今天居然聚集到了一起,曹公公,您真了不起!」
曹公公道︰「說到了不起,應該是寒刀你才對!你是第一個從這些機關中毫發無傷地走出來的第一人,這你對機關非常了解,反應是一等一的敏銳,還有超乎常人的冷靜,還有遇事時聰明的應變能力,面對五大殺手聯手未盡全力依然能立于不敗之地,寒刀,你確實是個非常難得的人才。」
寒刀道︰「多謝贊賞。這些本領都是刀口上舌忝血的日子磨煉出來的,如果不是這樣,我早就死了!」
寒刀明白,這五個殺手同樣保留實力。
曹公公繼續說道︰「今天難得江湖中最令人聞風喪膽的殺手齊聚一堂,我們應該好好喝上一杯,交個朋友。寒刀,老夫求才若渴,我想邀你加入!」
寒刀思考了一下,道︰「換言之,這是一個誘我加入你們而設的局?」
曹公公道︰「沒錯!打由十萬兩銀子請你來殺我那一刻開始,這便是一個為了邀你加入殺手團而設的局。」
寒刀道︰「有必要這麼大費周章嗎?
曹公公道︰「以你獨來獨往的性格,不想點辦法能請到你嗎?
寒刀道︰「但如果我失手被暗器射死呢?」
曹公公道︰「如果你被暗器射死,你便不是寒刀了!」
寒刀道︰「老狐狸!有一手!看來今天我栽了個大跟頭。」
曹公公道︰「謝謝夸獎!別人罵我老狐狸陰險奸詐,我都很高興,因為在我看來,奸詐陰險比聰明更高一個檔次。」
曹公公頓了頓,問道︰「老夫想請教一個問題。」
寒刀道︰「講!」
曹公公問︰「你認為殺人的最高境界是什麼?」
寒刀道︰「心殺!」
曹公公問道︰「何謂心殺?」
寒刀道︰「哀大莫過于心死。一個人的心死了,他就離死不遠了。」
曹公公露出欣賞的笑容,雙手用力鼓掌,道︰「老夫很少給別人掌聲,您是其中一位。」
寒刀道︰「但心殺的難度是最高的!」
曹公公道︰「需要用心殺的人必然是武功非常高強的人!」
寒刀道︰「什麼人需要用心殺?」
曹公公道︰「以後我會讓你知道的!因為老夫對你了解實在太少,沒有準備禮物送給你,還望見諒。美女?字畫?金錢?奇特的兵器或者武林秘籍?只要能做到的,老夫還是會盡力滿足你的。」
寒刀思考了一下,道︰「要是我不答應呢?」
曹公公眼露殺機,厲聲道︰「我想天下間還沒有人狂妄到敢獨自挑戰江湖上最令人聞風喪膽的九大殺手,以及弓箭環伺的包圍之中。」
曹公公將最後幾個字說得特別慢,亦特別沉重。曹公公話未說完,九大殺手已將寒刀包圍。
是屈服加入殺手團還是逃走?又或力戰九大殺手及曹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