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我發現再也听不到媽媽說話的聲音了,有時候我只看見媽媽在看著我不停的說,可我就是什麼也听不見,我的眼中我的心里看得到的只有翼那溫柔的眼神,翼說的每一句我愛你,翼的每一個擁抱。
我不想再和任何人說話,我也听不進去,我每天只想一個人呆著,我每天都在天馬行空的幻想,我已經記不清我原來是做什麼的,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會讓我變成這個樣子,我每天想的看到的都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翼。
我總是幻想著我的王子騎著一匹白色的駿馬,來把我接到他的宮殿,每天陪我玩,我們一起喝酒,一起看星星,一起擁抱著到天亮。這樣想著,我就傻笑,笑到別人都看著我發呆,我說你們看什麼啊?是不是看見王子和公主騎著駿馬飛走了,說完我又哈哈大笑了起來。我仿佛真的看見我的翼帶著我飛向了天堂。
終于有一天,媽媽發現了我的不對勁,她說衣衣你怎麼啦?你在看什麼啊?你不要嚇媽媽?你在和誰說話啊?
我說媽媽你沒看見嗎?翼來了,他正騎著白馬向我走來了,我要找他,你們再也阻止不了我了,我要走了,走了!
媽媽使勁的抱住我,媽媽哭著說衣衣你這傻孩子,你醒醒啊,這里是我們家,你不要這樣,你想見翼,媽媽一定幫你把他找來,你不要這個樣子,你這個樣子媽媽太傷心了,你怎麼老是活在自己的世界不肯醒過來啊,衣衣我的寶貝,你快醒醒啊。
媽媽說了好一會看我還是沒反應,就忙著給爸爸和姐姐打電話,晚上我們家的人就都齊了,他們不停的在和我說話,說些什麼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看得最多的就是他們的眼淚,姐姐一直抱著我,可我沒有一點感覺。
第二天晚上,我們宿舍的雪冰番番還有檸檬都被東子帶來了,她們來的時候,我就一個人在對著窗外發呆,她們叫了我幾遍我都沒反應。
檸檬說衣衣你怎麼了,你不認識我們了嗎?我們是你的好姐妹啊。雪冰和番番也都忙著過來拉我,我忽然覺得害怕,我爬上床用被子蒙住眼楮,我說你們走啊,你們不要傷害我,你們快走啊。
東子小心翼翼的對我說,衣衣你不要害怕,我們都是你最好的朋友,我們不會傷害你,我們是來陪你玩的,你不要趕我們走啊,衣衣,你不要讓你爸爸媽媽擔心了,你快醒過來啊?要不然誰來照顧你的爸爸媽媽啊?
我忽然發現我誰都不認識了,我拼命的想我在哪里見過他們,可我一點記憶都沒有,只是覺得東子的聲音有點熟悉,我拼命的想我是在哪見過他,可一想我的頭就痛得厲害,爸爸媽媽見我這樣,只好把東子他們送走了。
後來我就被再次送進了醫院,媽媽對醫生說,醫生我女兒是怎麼了,她從上次出院回家就變成了這樣,她不和任何人說話,每天活在自己的世界,我們怎麼也喚醒不了她,醫生你快救救我的女兒,你一定要治好她啊。
醫生把我一個人關在一間病房里,每天就找一個護士來和我聊天,給我打針,可無論她們誰來,我還是不說話,最後他們也沒辦法,說建議爸爸媽媽把我送進精神科。
把我送進精神科那天,爸爸媽媽特傷心,他們一邊互相責怪著,一邊幫我安排,媽媽說我的女兒瘋了,怎麼會瘋了呢,我的女兒是那麼的听話,那麼的逗人喜歡,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我可憐的女兒,你快醒過來,你不能這樣自私啊。
他們走了,我一個人住在這孤零零的病房里,每天都會有一個固定的心理專家過來和我聊天,他們總是想知道我的過去,總是想讓我知道我到底在做什麼,他們問我的學校,問我的朋友,問我身邊的一切,我每天給他們的回答都是一個空洞的眼神,我不想說話,我覺得說話會打擾我的思維,會打擾我的幻想,我不想我那麼一點僅存的幻想也被別人狠心的帶走。
我的朋友他們從來沒有放棄過我,他們每天都會過來和我說一會話,哪怕只是她們在說,她們也還是一點都不厭煩,她們和我講學校里的新鮮事,和我說舞蹈比賽的結果,說老師和同學們都想念我,說他們已經在實習了,只差我了。
醫生和媽媽說,如果要讓我重新振作起來,那麼必須要讓我很清醒的面對過去發生的傷害,有時候隱瞞是為了保護,可有時候隱瞞就是一種無言的傷害,這種傷害會致命,說我已經把自己封閉在過去最幸福的一段日子中,心病還需心藥醫,解鈴還須系鈴人。
媽媽找到了東子,媽媽和東子談了好長的時間,我想知道他們談些什麼,可我一句也听不進去,我想我以前一定和東子很熟吧。為什麼他總是那麼的親切,我覺得他是真的很關心我,難道他是翼的朋友嗎?
一想到翼,我的心里忽然就覺得很幸福,他一定是出差了吧?肯定要回來了,不知道他回來會不會給我買禮物呢?他還沒有送過我東西呢,他會給我買什麼呢?我喜歡吃葡萄干,他一定不會忘了,我還喜歡吃薯片,他也不會忘了吧。
我就這樣一直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中,我會用一些枕頭啊衣服啊,做成寶寶的樣子抱在胸前哄他們睡覺,我打針的時候我就把他們放在旁邊等著我,我覺得我的生活過得很豐富,有了抱孩子的幻想,我就開始會說話了,我每天都不停的叫著翼,我在心里呼喊了一萬遍,我閉上眼楮就祈禱醒過來時翼已經坐在我的床邊看著我,叫醒我,吻我。
也許是我的祈禱女神看我活得太累,終于在我精神失常的第九十天,把翼送到了我的身邊,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我的翼真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