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本能 第三卷 世界的脈絡 番外之三 開頭

作者 ︰ 黑袍法師

序章地獄咆哮的挽歌

寒冷的冰雪落下,整個世界染成了一片銀白,新日的光輝在白雪皚皚中蘇醒,散發著溫暖的氣息,就像是蟄伏千年之久的巨龍驀然睜開了雙眼,刺目的暖光伴隨著還帶有一絲涼意的冷風遍灑大地。冰川消融,分崩離析,大海興起起伏連綿的驚濤駭浪,翻滾著的白色浪花,將最後一點的冰冷卷向遙遠的海洋盡頭,不斷地流浪著,在這個沒有盡頭的世界里漂泊,搖擺不定,也許它們將會就此消逝,化作冰冷的海水,亦或開始一段不為人知的傳奇旅途,繼而創造出一個新的篇章。

然而故事的結局往往不絕于此,當一段傳奇覆滅時,就將是一段新的傳說上演。永恆的世界之中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束,不變的主題是硝煙彌漫的紛爭與戰火,當冰雪從這片大陸散去,迎來的並不是一場救世的洗禮,更不是新生的蛻變,而是無盡的殺伐。

奧卡索羅的烽火永不熄滅!

這個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國度曾經誕生過無數的傳說︰聖者從這里走出,教化世人,傳誦著光明之主的榮光;英雄把這里當做起點,掌握利刃,刺穿一切不安與混亂;詩人以此當做夢想,無不傳唱著奧卡索羅的榮光與威嚴,將傳奇的種子埋下,誕生出一個又一個的希望。這些種子將在漫長的歲月後發芽,繼而創造出新的傳說,奧卡索羅的時代就這樣在史詩中永久的流傳下去,直至一個新的時代來臨。

那是一個充滿血腥與仇恨的時代,十名無來由的翼天使憑空而出,帶來了漫無止境的殺伐,他們神聖而且虔誠,穿著白色的純潔教袍,冷漠的面孔隱沒在兜帽之下,渾身散發著威嚴的裁決氣息。這群人將審判之劍當做武器,降臨在奧卡索羅的宮廷之上,背後延伸出透明的光芒羽翼,當他們腳步踏出時,天空中忽然響起梵唱,遍灑世界各處。

被人民稱之為「聖堂之歌」的英明領主,奧卡索羅四世,布魯蘭頓緩步走出了黃金殿堂,火紅的披風被微風吹動,在他的頭上,正帶著象征著王國最高榮耀的黃金桂冠。他手中掌握裁決聖劍,身後緊跟著十名擁有著至高武力的帝國斗神,露出肅穆的神色。這個有史以來實力最強的國王開創了奧卡索羅最神聖的傳奇時代,披覆著光明之主的榮光,主宰著整個國度的未來,當聖光降臨的那一瞬起,就已經豎起了裁決之劍。

天空中,太陽閃爍著明媚的光芒,十名翼天使肅然而立,宛若上蒼般充斥著至尊的威嚴。他們冷酷,面容冰冷沒有任何的表情,仿佛對一切沒有感觸。他們敬畏,眼神憧憬,虔誠的唱念著聖堂之歌。他們就像是信徒一般,高傲卻又俯首。

奧卡索羅四世踏出一步,裁決聖劍高高舉在手中,閃出一道撕天裂地的審判光輝,背後的斗神也同時走出,高舉出自己的武器。欲念之惡、秩序鎖鏈、聖光之輪、暗念利刃、虛空古鏡、寂滅光環、放逐之刃、狂野之怒、黃昏臂章、深淵之盔,十大神器的光芒交織在一起,燃燒起滅世的火焰,在奧卡索羅四世的帶領下,刺向了空中。裁決聖劍煥發明亮的光彩,無邊無際的威力發出,這把大陸上唯一最強的聖器擁有著難以言說的威嚴,裁決之力猶如冷酷的野獸,侵蝕了明淨的天空。

本該是碧藍的空中變得烏雲密布,雷霆閃電到處散落著,如同末世降臨一般。

翼天使們揚起審判之劍,刺出,而後落下。一道道聖光忽然從天而降,撕裂了沉悶的烏雲,沖入黃金殿堂門前,伴隨著震懾人心的梵唱之歌,鑽進了奧卡索羅四世以及十名斗神體內,然後,還在空中滯留的十大神器和唯一聖器立刻失去了光澤,所有的神力消失不見,化作暗淡的本體,被一陣突如其來的狂風吹散,散落到世界各處。

代表著王國最高武力的斗神和至高之主就這樣被無情的斬殺,凝成冰冷的雕塑,十名翼天使降落在黃金之路上,腳踩薔薇花,步伐一致的走向黃金殿堂。

古樸的大門打開,從此開始了一個新的時代,一個前所未有的「光明時代」。

翼天使們開創了名為「神聖帝國」的史詩國度,他們用最無情的手段處置了反抗的民眾,手中沾滿了薔薇花的鮮血,屠殺了仍舊堅守著奧卡索羅榮光的英雄們,最終掌握了至高無上的統治權。

薔薇花在哭泣,最終迎來了最淒美的凋謝。

因為,新的故事已經來臨,主宰了整個世界。

帝國紛爭不斷,鮮血灑遍了每一個角落,仇恨如同烙印般刻在人心之中,還仍有人們為奧卡索羅的榮耀在戰斗!當翼天使們入主黃金殿堂,開創新時代時,一名手持名為「地獄咆哮」利刃的英雄橫空出世,他出生于無名的小鎮,卻始終堅守著奧卡索羅的信仰,盡管王國已經凋零,但薔薇花仍在!只要薔薇還在,希望仍舊不朽!

在冬日的某一天,地獄咆哮降臨在了曾經的黃金殿堂門前,一把紫黑色的古怪利刃沒入了黃金大道上,森冷的氣息從其中流出,像是奧卡索羅的亡靈在哭泣。

十名翼天使仍舊光輝聖潔,從殿堂中走出,身後落下一陣絢麗的光雨。

審判之劍鳴起,梵唱聲逐漸傳出。

一名面色冷漠的少年逐漸的從黑暗中走出,將地面上的地獄咆哮拔起,彎曲鋒利的劍刃勾勒出一抹妖異的鋒芒。他就像是從煉獄中走出的魔神一般,不帶任何的感情,目光中有的只是堅定的信念。

序章悲情楊過

楊過昂著頭仰望天空,此時的夜空被烏雲所遮蔽,滿目漆黑,看不到星星,也見不得月光,他的眼神此時就與夜空一般深邃,他本就喜愛這樣的仰望天空,因為一抬頭就可以看到星星,在他眼里,這些星星就如同精靈一般自由自在,絲毫不受束縛,而且,昂起頭時,淚水也不會輕易掉下。

此時夜空卻渾濁不清,烏雲地沉沉的壓著,像是頑石一般壓在楊過的心上,幾乎令他喘不過氣來。他恨不得把這些烏雲狠狠撕碎,用自己手中的劍把天幕劈開,將那些被桎梏的星辰釋放。

然而他卻動不了手,他的右臂已斷,左手也不見得有那麼大的巨力能把天劈開。所以他只能沉默著凝視夜空,盡管淒涼夜無光,但他的心卻似乎已經飛向天外,他甚至可以看見星星在歡快的舞蹈,自由的閃爍著。

楊過腦海里忽然浮現出過往的種種,他想起了郭靖和黃蓉,想起來二人對自己所說,俠之大者,為國為民,雖身死而不後悔也!他又想起了郭襄天真無邪的笑顏,還有神雕翱翔在天際之上。這一切他都難以忘記。

當年多少熱血流,而今時間留人不住,斯人逝去,過往不再。

楊過手扶著玄鐵重劍,輕輕的擦拭著,能陪伴他的,也只有這一把寒冷的鐵劍了。

他自言自語道︰「鐵劍啊鐵劍,此時或許也只有你能懂我了呀……雕兄不在了,義父也不在了,都不在了……」楊過心中只有寂寥和嘆息,神雕再神也不過是凡物,難逃生死輪轉,而歐陽鋒更是早逝,郭靖和黃蓉夫婦也早已駕鶴西去,留下的還有些什麼?

這時,身後忽然有腳步聲傳來,緩慢但卻沉重,只因這夜色太過于沉靜,沒有任何活物的聲響,所以,就連腳步聲都顯得格外清脆。

「真的沒有人懂你了麼……」冷冷的聲音傳出,不帶有一絲感情。

楊過也並沒有回頭,目光還是望向天空,他早已知道了來者是誰,在這暗無天日的活死人墓中除了那個人,就再沒有別人了。

來者,正是小龍女,如今的她,雖然身著一襲白色紗衣,卻早已失去了過往的容顏和美貌,韶華易逝,紅顏易老,再美麗的姿色,也會有消失的一天。

見楊過不回答自己,小龍女的心中更加的憤怒,這世上能令她憤怒的事情已經不多了,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還有什麼可以在乎的呢?至少還有楊過令他在乎,但她卻忍受不了楊過,她把楊過視為自己的生命,不容許楊過有任何的不滿。

「我真的就這麼令人討厭麼!」小龍女雖然惱火,但聲音卻更極寒冷,更加無情。

楊過卻依舊不答話,他想不出自己該說什麼,因為他覺得多說一句話都是浪費,他想說我已經受夠了這種生活!我要去追求自由熱血的江湖生活,我不要你了。但話到嘴邊他卻根本說不出口。他同樣不舍小龍女,他既然放不下過去,自然也放不下與小龍女的感情。

小龍女忽然道︰「你想離開這里對麼?你覺得這里實在是太壓抑了對麼?」

楊過點了點頭,又搖搖頭︰「我不想。」

小龍女冷笑一聲,她看出楊過是在欺騙自己,而她生平最恨別人欺騙自己,每次有人欺騙自己的時候,她就回想起那一夜尹志平對自己所做的不堪之事。

往事種種,對小龍女來說不堪入目。

但楊過卻向往羨慕,他渴望鐵劍刺入身體時與骨骼踫撞的聲音,他向往仗劍天涯,自由自在的游俠生活,他不想做大俠,他只想遨游天下,做個逍遙的俠客。但現實卻將他緊緊地封鎖住,盡管他手中有一把無堅不摧的玄鐵重劍,但卻斬不斷這一條無形的枷鎖。

「你還愛我麼?」

「愛!」楊過的回答堅決而且果斷,自己若是不愛小龍女,又怎會在這活死人墓中隱居數十載?

「你看著我!」

楊過驀然轉身,只見小龍女早已以淚洗面,淚水如同斷線珠簾,一顆顆的墜落在地上破碎,她已經心痛無比,對她來說,楊過就是整個世界,而今,世界卻不再屬于自己,她還能有什麼依靠呢?

夜忽然變得沉默,天空也孤獨。

楊過的心在顫抖,劇痛無比。他望著小龍女的面龐,盡管風華早已不在,但真情故在,既然還有真情,那他的心就還是熱的。楊過伸出雙手,捧起小龍女的臉,淚水也不自覺地溢出,他什麼也沒說,只是含情脈脈的注視著小龍女。

四目相對,淚眼迷蒙。可還記得曾經山盟海誓的誓言?可還記得永恆的愛情?

「你……你走吧……」小龍女下定了主意,她決定放楊過走,她不想讓兩人都沉溺在痛苦之中,沉淪永遠比挫折更加可怖!這種情況下,自己只能讓步,盡管心像是被撕裂般疼痛,也不許放手。

這就是真正的愛麼?小龍女問自己。愛是奉獻,愛是放手麼?

楊過卻拼命地搖頭,哽咽道︰「我……我放不下你,更舍不得你……」

他的心也在絞痛,相愛的人為何要互相折磨?這世上又為何必須有這麼多的無奈?

小龍女早已哭得不成樣子,但她卻故作堅強,語氣更加冷漠︰「是麼,但我已不愛你了,我不想再看見你,也不想再讓你待在我身邊,我已受夠了你,你走吧!」

她把楊過本想說的話說了出來。

楊過堅決道︰「我不走,就算你拿著鞭子趕著我,我也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他說這話時,腦海里卻又不覺想起江湖中快意恩仇的生活,那種自由,令他迷戀,于是又說道︰「就算走,也要一起走!」

小龍女只是搖頭︰「我已經不想在出去了,我不想……我真的不想。」尹志平和大宋禮法的對她的傷害實在太深,這種痛深入骨骼,銘記一生。

他們原本以為只要隱居到一個世人不知的地方,就可以平平安安的度過一生,自由快樂的把余生過完,但卻沒想到,這世上從來沒有平靜的地方,人多的地方是外亂,而到了沒人的地方就又是自己的心亂,不論如何,進退兩難。

「你相信來生麼?」小龍女啜泣道。

「我信!只要你說的,我都相信!」

楊過回答時的表現正如當年,不曾改變,一樣的率真。小龍女的思緒也被暫時牽引,不由得露出一絲笑意。記憶,令人悲傷,也令人喜悅。

「那你怕死麼?」小龍女又問,她雖然問了,但心里卻早有了答案。

楊過回答︰「不怕!能跟姑姑一起,就算是死也不怕!」

「那就好了……那就好了……」小龍女痴痴的念叨著,淚水又情不自禁的涌出。

……

懸崖,絕壁,萬丈之高。

山高千仞,直插霄漢,雲霧繚繞,伸手可摘星辰,覆手可觸模碧落。

小龍女和楊過站在雙雙站在山崖之上,置身于雲中霧里,他們的手緊緊地握著,如同神仙眷侶一般,在沒有什麼可以將他們分開,他們已經有了決定,或者另兩人痛苦,那還不如一同從懸崖上跳下,在他們的心中,都存在著一塊充滿希望與美好的聖土。

每個人心中都有淨土,他在悲傷時令人振奮,在無奈時令人堅強,在勞苦中給人力量,在迷茫時給人方向。楊過和小龍女也是如此,他們已有了力量,愛的力量令他們勇敢。

楊過走到了山崖邊,只見山高萬丈,雲渺無邊,從高處往地面俯視,地上的村莊都仿佛螻蟻一般渺小,令他們不得不驚嘆造化之玄妙。

但時間已不允許他們再多加感嘆。

小龍女緩緩走到楊過的背後,一把攬住他的左臂,溫情道︰「你真的下定決心了麼?」

楊過的心中已經了答案,淨土就在眼前,與其在塵世之中痛苦煎熬,不若開始一段新的歷程。

「我相信來生,來生我們一定要在一起。」

小龍女眼里已有了淚水,「我也相信,我也希望我們能繼續在一起。只要我麼都相信,那就一定會實現的對麼?」

「對!只要我們都相信,以後我們依舊可以永遠在一起,到時候,在沒有了任何的煩惱,也沒有無奈,那將是我們永恆的港灣。」

呢喃的話語,溫情的告白,這一切,就足夠了……

楊過搶先邁出了自己的步伐,向著萬丈深淵走去,他走得極其堅決,小龍女緊隨其後,二人走到了盡頭,生命的盡頭。深淵就擺在二人眼前,在這時,楊過摟住了小龍女。

「走吧,前面就是未來……」

二人共同邁出了最後一步,一腳凌空,躍入了萬丈深淵。

他們依然沒有後悔,因為就算最後時刻,二人也依舊在一起,愛的力量,就足夠讓二人勇敢。

楊過感受著烈風從自己的周身掛過,身體不受控制的墜下。此刻,他望向小龍女的面容,只見小龍女也是滿臉的恬靜滿足。往事如雲煙般復活,他告訴自己,永遠都不要忘記小龍女,自己的姑姑,小龍女亦是如此,他也告訴自己,要是有下輩子,也一定不能忘記楊過,自己的過兒。

戀人無悔,塵世有罪!

世界已經空了,山風刮過,呼嘯之聲不斷,但這之中,不知什麼時候,二人已經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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