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9號包廂房。
身著灰色上衣,黑色西服褲的老者正將一杯沏好的茶端到紅褐色四方桌的對面,正對著房門的方向;干淨利落的短發,耳鬢處能清晰的看到銀絲。杯內,女敕綠色的茶葉打著圈的沉向杯底。
「林小姐,您到了。」木竹門外,服務員的聲音傳入房內。
「謝謝您了。」女子用溫柔的語調向對方道謝。
房內。
他的身體猛地一顫,放下茶杯的雙手有些顫抖,左手扶住桌子的一個角,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右手不禁緊抓著自己的西服褲。努力讓自己變得鎮定。可手心沁出的汗,卻切生生的「出賣」了自己,彰顯著此刻的他,是如此的緊張與不安。
竹門逐漸打開。
老者的臉也一點一點的出現在林縴塵的面前,她下意識的將頭扭向一邊,準備逃離。
「縴縴。」房內的人仿佛看透了她的內心,急迫的喊道。
林縴塵已經抬起的右腳在這一聲呼喊中怔然停住,一動不動,腳就像灌了鉛般的沉重。最終還是落在原地,她慢慢的將頭轉了回來。強逼自己抬起下顎,雙眸看向他。
為什麼要跑呢?不是已經決定和他好好談談的嘛。這樣子,還怎麼說清楚呢。
如此的想著,林縴塵釋然了,她快步走進房內,帶上房門,拉開桌旁的圓木凳,沒有猶豫的直接坐了下來,自然的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
既然是為自己的準備的,干嘛不喝呢?
對面的人似乎沒想到她會留下,激動地拿起茶壺準備再為她斟水。「你啊,慢慢喝,哪有女孩子家這樣喝茶的。」
「王先生看不慣?也難怪,老爺子和我們這些粗鄙之人可不是一個世界的。」林縴塵生硬地語氣帶著刺骨的寒意讓他的身體頓時感到僵硬。喉嚨仿佛被堵住了一般,強烈地窒息感向他襲來。片刻的愣了愣,勉強擠出一抹笑容,有些淒苦。
他囁嚅著︰「縴縴,你別這樣——」
「抱歉,王老先生,我不叫縴縴,請稱呼我林縴塵。」
「縴縴,你……」老人家的聲音顫抖著,說不出的悲涼。
「我說過,請稱呼我林縴塵。」她將音調抬高,劇烈起伏的胸部伴著濃重的喘息聲。此時的右手已緊緊的攥著茶杯,白皙的手背上可以看到青筋突起。
「我——」他支吾了半天,最終沒有再喊出「縴縴」這兩個字來。能見她一面已是不易。上午收到她發來的短信時,他曾以為自己看花了眼。可那帶著冷冷態度的短信內容卻又和記憶中的她如此如出一轍。
這丫頭和以前一樣,還是執拗的很。他,明白,這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可是,如果能回到當年,他依舊會那樣做。
因為……
看到氣洶洶的林縴塵,他笑了笑,只要她還願意和自己說話,這就夠了。只要這喜怒哀樂之一的情緒存在,就證明她還在乎。
只要在乎就好,誰讓他是她最親近的人呢!最親近的人~~」這句話在他的舌尖上不停旋轉,被回味了許久許久。終究沒有透過唇瓣,傾吐出來,他知道自己不能,亦有些不敢。他久久的凝望著她,滿目寫滿了慈祥。也許是自己早已過了不惑之年,對待事情的態度也隨著經歷的累積而不斷改變。
就像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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