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梓嫵死了,林老爺交給了洛肖笙處理,當然,洛肖笙也不會親自處理。
「小姐,你又在發呆了。」蓮兒端了一盤水果到林梓欣面前。
林梓欣收起手,像平時一樣一笑︰「在想我們家蓮兒什麼時候嫁出去啊。」
「小姐!」蓮兒嗔怪道,「你又取笑我,我才不要嫁出去,要陪著小姐一輩子!」
「傻丫頭,你陪了我,莫瓊影怎麼辦?,他昨天不是來找你出去了嗎,說了些什麼,跟小姐講講。」林梓欣拉過蓮兒坐下。
蓮兒的臉有些許紅暈,害羞地低了低頭︰「其實也沒什麼,說想帶我去他家看看。」
「就只是看看?」林梓欣一語中的。
「哎呀,小姐!」蓮兒跑進了里面。
林梓欣笑笑,她身邊的小姑娘都長大了,該好好給她們計劃計劃了,可是…
收回笑容,林梓欣再次伸出手,恍然間,似乎可以透過林梓欣的手看見其它東西,不過,只是一瞬,好像是幻覺一樣,林梓欣嘆了口氣,表情凝重了些,她在猶豫,該不該告訴洛肖笙,希望是她多心了。
「相公,這是我親手做的哦。」拿起一塊蛋糕,林梓欣遞到洛肖笙嘴邊。
洛肖笙看了林梓欣一眼,吃下。
「可惜少了女乃油。」林梓欣說著,拿起一塊蛋糕放在自己嘴里。
洛肖笙拉過林梓欣到自己身邊︰「有事?」
「嗯?」林梓欣搖搖頭,順帶把切好的哈密瓜塞進洛肖笙的嘴里,「沒啊。」
洛肖笙抓住林梓欣小手,看著她的眼楮︰「有。」
林梓欣眨了兩眼,無辜地說道︰「相公,你怎麼了?我哪有事啊,對你好點就有事了?我是你妻子嘛,人家還說男人對女人特別好一定是在外面做了對不起女人的事,可是我今天也沒什麼特別的,怎麼,你懷疑我做壞事了?」
「…」對于林梓欣這種奇怪的理論,洛肖笙一般都不會追究是哪來的。
林梓欣看著洛肖笙回到平時的氣息,微微一笑︰「好啦,再吃一塊,我保證我有好好喝藥,你別擔心了。」
「…」洛肖笙張嘴。
想了想,林梓欣不覺得洛肖笙會發現什麼,他會這麼問也不奇怪,本來洛肖笙就很關心林梓欣,可是林梓欣轉念一想,有覺得不太對,她的相公是洛肖笙,已林梓欣個人的智商應該沒可能瞞得住什麼事,所以…
林梓欣看向身邊的洛肖笙,洛肖笙也正在看她,林梓欣一扯嘴︰「相公…」
「夜說你的身體有問題。」洛肖笙鎮定地說道。
夜…林梓欣眼角向一處瞄了瞄,暗處的夜不禁打了個寒顫,「哪有的事,相公…」好吧,林梓欣聲音越來越小,她承認在洛肖笙面前說什麼謊都是無用的。
「把手給我。」沒有給林梓欣反應的時間,洛肖笙拿過林梓欣的手,面色不太好看。
「笙…」林梓欣想拿開的手被洛肖笙緊緊握住。
洛肖笙命令道︰「宣太醫。」
小離和風折傾在旁邊听了大半天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是洛肖笙要宣太醫那事情一定很嚴重。
十幾名太醫一字排開,首位太醫小心地為林梓欣把脈,久久沒有動靜,洛肖笙耐心地在一旁看著,可是時間越長洛肖笙的臉色就越冷。
「爺…」太醫在清風苑都是這麼稱呼洛肖笙的。
洛肖笙開口︰「說。」
「稟…稟報爺,」太醫說話的聲音甚至有些顫抖,「夫人…夫人時日,不多了…」
果然,洛肖笙像萬年的冰窖,瞬間凍住了全場。
「什麼!夫人好好的,你胡說什麼!」小離怒道,「你是怎麼做太醫的,會不會治病?!我家夫人明明很健康,還要生小寶寶的,你,你」
太醫集體跪在地下,個個都緊繃了神經︰「請爺饒命!」
風折傾拉住又想要開口的小離,示意小離冷靜,現在洛肖笙和林梓欣都不說話,場面變得相當寂靜,連呼吸的聲音都變小了。
「都下去。」半晌,洛肖笙才命令道。
大神都開口了,能不走嗎,太醫溜得最快,風折傾也帶著小離迅速離開,要知道洛肖笙的話是不可以違抗的,再說現在的場面誰也惹不起,林梓欣出事就相當于所有人都要提著腦袋豎著耳朵,難保大神一個不開心把誰給從世界上磨滅掉。
洛肖笙深邃的眼楮望著林梓欣︰「你早就知道了?」
林梓欣低下頭,像個犯錯的小孩子︰「不知道…我只是,看到了手的問題。」
「你知道會是這種結果。」這句不是問句而是肯定。
林梓欣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些日子以來,林梓欣一直覺得身體和以前比有些不一樣,一開始林梓欣以為是懷了孕才會有這種反應,可是就在前幾天,林梓欣去拔風折傾的佩劍時,她竟然沒看準劍的位置,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林梓欣有時候看她的手時會變得透明,很淺的透明,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這才是林梓欣正真擔心的,林梓欣猜到,這並不是什麼病,而是穿越的後遺癥。
「我猜過…但,不清楚。」林梓欣老實地回答,她沒必要隱瞞洛肖笙,因為洛肖笙早晚會查出來。
「原因。」洛肖笙心里從來也沒這麼沒底過,林梓欣的生命正在快速消失,這算什麼,是不是要告訴他,林梓欣快死了?洛肖笙接受不了,也不會接受這個結果。
林梓欣握住洛肖笙的手︰「相公,具體為什麼我也不知道,可是我猜,應該和靈魂有關,我的靈魂是半當中附到這個身體上的,很可能也會在半當中不適應,也就是說,這個身體在排斥我的靈魂,我…」
說不出口也要說,林梓欣狠了狠心︰「我可能真的快消失了。」
「我可能真的快消失了」…這句話,很有殺傷力。
洛肖笙靜靜地,看著林梓欣,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看不出是什麼心情,可是林梓欣知道,這是洛肖笙最不淡定的時候,什麼也不說,只能說明洛肖笙也找不出可以解決的辦法。
「我們去上雀谷。」洛肖笙抱起林梓欣,從現在開始,他不會讓林梓欣離開他一分一秒。
上雀谷
「林丫頭,你告訴我實話,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上雀老人按著林梓欣的脈搏,皺著眉。
林梓欣稍稍猶豫了下,還是把穿越的事告訴了上雀老人,上雀老人越听眉頭皺得越深。
「老頭,我到底治不治得好?」林梓欣急切地問道。
上雀老人思考了下︰「說實話,你這個癥狀,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你的靈魂不是這個世界的,就算用什麼藥也治不好,這也不能算是一種病,不過有一點老夫可以確定,丫頭,你…」
「我活不長嘛,」林梓欣接話,上雀老人一愣,「我知道的,我的靈魂會越來越薄弱,到最後會什麼也沒有。」
「林丫頭…」上雀老人治病無數,什麼氣難雜癥沒見過,連林梓欣摔下崖還能抱住胎兒,可是現在,知道林梓欣的身體是怎麼回事,但卻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林梓欣的生命一天比一天消逝得快。
上雀老人活了一把歲數了,年輕時候認識的朋友親人都已逝去,這些年來,只有林梓欣給過他歡樂的感覺,雖然和林梓欣相處的時日並不多,但和這個女孩子也算是有點感情,對古怪的上雀老人來說,這點感情是珍貴的。
「放心,我沒有難過,也沒有傷心,你看外面,」林梓欣朝洛肖笙的背影看了看,「我有一個寵我如命的相公,還有一群對我忠心耿耿的下人,他們都勝似我的親人,我還有很多在乎我的人,老頭,不瞞你說,其實我挺慶幸要消失的人是我,因為看著親人消失,才是最痛苦的事,但我也擔心,擔心他們怎麼辦,相公怎麼辦…」
「我到了這個世界,什麼也沒有,因為我幸運,我擁有了那麼多,可是上天是公平的,我呢,真的是有得也有失,你也知道,」林梓欣苦苦地一笑,「又是墜崖,又是中毒,現在也算是得了不治之癥,真的…呵,挺慘的,連巫術也嘗過,唉…可是,到現在,我依舊很開心,上天讓我遇見了你,狐狸,大美人,蓮兒…讓我生下了我的兩個寶貝兒子,還有笙,我的相公,他很愛我。」
林梓欣的雙眼有些紅︰「我也不想這麼煽情的,老頭,你別這麼看著我,我都快不好意思了。」
上雀老人別過眼。
林梓欣繼續道︰「就是跟你說說而已,這話要是讓笙听見了,估計這個天下都會被他拆了當作發泄。」
「唉,丫頭,你好好休息,我再想想有什麼辦法。」上雀老人搖搖頭離開了。
洛肖笙緊接著來到林梓欣身邊。
林梓欣捏了捏洛肖笙的臉,笑笑︰「相公,我沒事。」
「我陪你。」洛肖笙說得很溫和。
可是林梓欣拉下了臉︰「不許,陪我。」
林梓欣和洛肖笙一起經過了那麼多事,林梓欣知道洛肖笙說的是什麼意思,洛肖笙的淡然是不正常的,林梓欣絕對相信洛肖笙會做傻事,認真地看著洛肖笙的眼楮︰「笙,我不許你浪費自己的生命,不許你陪我,如果你來陪我,我就跟你離婚!」
「…」離婚…是什麼。
林梓欣一囧,斷斷續續地解釋道︰「離婚,就是…跟你分開,就是…你們這里的…休書。」
這下換洛肖笙臉色難看了,霸道地抱住林梓欣︰「不可以。」
突兀地撞在洛肖笙的懷里,林梓欣怔怔地犯傻,沒想到洛肖笙會緊張,緊張地手足無措,這樣緊緊地抱著自己,林梓欣清楚地感覺到洛肖笙心跳的聲音,從來也沒有听見過洛肖笙心髒如此激烈的跳動,好像剛才發生了什麼比天塌下來還嚴重的事。
「我…」林梓欣不是故意說離婚兩字的,只是不想洛肖笙陪她一起死。
「不可以。」洛肖笙冷冷的聲音里透著一絲急切。
林梓欣心中的氣一下就沒了,這樣的丈夫,夫復何求,安慰道︰「笙,我不會的。」
「欣兒,這輩子,你是我的妻,下輩子你也必須是,」洛肖笙抱緊著林梓欣,「不管多少輩子,都只能是我的妻。」
林梓欣暖暖地一笑︰「相公…」
頓了頓,洛肖笙听著,林梓欣說道︰「你變肉麻了。」
「…」氣氛瞬間變了味。
上雀老人研究了很多方法,也嘗試過了很多藥材,珍貴的不珍貴的都拿來比較,可是,怎麼做都沒有用,林梓欣在這里住了一個月,體質越來越差,脈搏的跳動也越來越弱了。
洛子修、沐丘陽、佐允凡、玉錦人、洛雀一和洛聖都來看過林梓欣,在各地搜尋著有用的藥材和奇珍異寶,絞盡腦汁為林梓欣續命,可是幾乎都沒什麼效果。
林梓欣倒並不慌亂,每天洛肖笙都陪在她身邊,上雀谷的風景也很好,雖然生命隨時都有可能灰飛煙滅,但林梓欣覺得珍惜現有的一切比什麼都重要,有些事也許不去強求才會有希望,知道得太清楚,恐怕只會有等死的感覺。
那天,莫如哭著就撲到了林梓欣懷里。
「欣姐姐…」莫如梗咽道。
「怎麼了?誰欺負我們家小如了,姐姐幫你去出氣。」林梓欣拍拍莫如的背。
莫如哭喪著臉,她一向藏不住話︰「欣姐姐,我听見上雀老人說,姐姐只能活三天了…」
三天…。
是有點短,林梓欣淡淡地笑了笑︰「小如不哭了,老頭就知道惡作劇,他騙你呢,你看姐姐多健康,怎麼會有事?」
林梓欣的身體是沒病,從表面的確看不出什麼,只是靈魂在消散而已。
「嗝…嗯。嗝,」莫如停下大哭,揉了揉眼楮,「好像,是沒事…」
「林梓欣,你怎麼樣?」
林梓欣望去,是五散︰「好得很。」
洛肖笙也走了進屋,後面還有小月,林梓欣就知道五散醉翁之意不在酒,看了眼小月笑了笑。
五散不好意思地客氣道︰「我是來看你的,別誤會。」
「我什麼都沒說。」林梓欣聳聳肩。
五散尷尬了,隨便找了個話題︰「你真的沒事了?要是不行,當初那個石洞可以試試。」
洛肖笙看向林梓欣,同時,林梓欣也看向了洛肖笙。
石洞,當初李旭出洞就醒了,並沒有吃什麼或者按石洞里的方法被救醒,這個問題林梓欣一直沒想通,後來也就沒再多追究,可是現在想想,確實很值得參考。
一時的沉默,五散還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
「去問問上雀老頭。」林梓欣說道。
幾人馬上叫來了上雀老人,上雀老人眼楮一放光︰「什麼,仙境般的石洞,還有那幾行字?!」
「嗯,我印象很深,因為要為笙解媚術,所以記得很牢。」林梓欣肯定地說道。
「那就沒錯了,那是曠靈洞。」上雀老人說道。
「我知道!」五散想到了什麼,「這洞可以起死回生!」
林梓欣和洛肖笙的眼神同時射向五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