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听出是他的聲音,朱蕊也安心了下來,整個人緊繃的神經瞬間放松了,經過上次的事情,對她來講多少還是有些心理陰影的,她已經努力的再走出來了,只是還需要一點時間才能完全清除。
是以,對于有外人突然入侵自己的房間,讓她的神經一瞬間繃緊,血液逆轉,只覺腦部缺氧,一頓心跳慌亂。
伸手輕輕放在自己的胸口,點點頭,讓對方放心,同時也是為了讓他知道自己不會再亂吼亂叫了。
重獲自由後,朱蕊一個轉身,果然,是他。
一身墨色錦袍,五官如同雕刻,身形高帥,全身貴氣非凡,幾日不見,他似乎憔悴了些,只是他怎麼會知道自己在這。
難道白天他便認出了自己?不應該啊,她現在穿的是女裝,而且還蒙面,他怎麼會這麼肯定,莫非派人調查。
顏譽看著眼前的女子,果然是他著兩個月來日夜尋找的人兒,千言萬語化為狂喜,兩個月來,他幾乎無時無刻不在想念著他,也無時無刻不在責備自己,若是當初不要輕易讓她離開,便不會出現那樣的事情。
既然上天讓她重新回到他身邊,那他絕對不會再讓類似的事情發生了。
只是原本欣喜的心情卻在她轉身瞬間僵住了,原本白皙的臉上赫然出現一道傷痕。
眼中有著疼惜,有著自責,有著難以言語的痛楚,如此醒目的傷痕,可想而知,她當時所面臨的處境是何等的危險,她當時又是何等的慌亂、痛苦、彷徨、無助,而自己卻沒能陪在她身邊,為她遮風擋雨。
心如同被刀割了般,鮮血直流,痛在她身卻也疼在他心。
嘴邊的笑容隱去,取而代之的是心疼,大掌竟有些輕微的顫抖,輕輕的輕撫上她的右臉,動作輕柔,好似在撫模著上等絲綢一般,生怕一個用力便壞了。
「對不起。」
「這與你又無關,你何必跟我說對不起。」朱蕊不解的看著他,不明白他何故跟自己道歉,這也太奇怪了。
總不可能自己受傷是他干的吧。這明顯的是不可能的事情。
「是誰干的?」語氣中帶著怒意,更多的卻是對自己的自責,他竟然沒有保護好她,讓她平白受了這麼多的苦。
看到顏譽眼中的憐惜,朱蕊想到自己此刻的模樣眼神一暗,很快卻又釋然,淺淺一笑,「現在這樣是不是很嚇人。」
一手攬過朱蕊的細腰,緊緊將她擁入懷中,恨不能將她揉入自己的骨髓之中,兩個月了,他已經明明白白的知道了自己對她的情意,她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悄悄住進了他的心上,揮之不去了。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們已經有多少個日夜不見了,在那些日日夜夜里,他拼命的工作,努力麻痹自己,否則他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度過。這是從未有過的感覺,即便當初她出嫁時,他心中雖有些難受,卻也不會讓他感到窒息。
如此想來,手中的力度更加了幾分,卻也不至于傷到朱蕊。
「容貌只是一層皮,並不能代表什麼,你在我心中永遠是完美的。」生怕朱蕊擔心自己的樣貌,顏譽開口安慰道,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無論變成什麼樣,她永遠都是他心中的女神。
朱蕊完全沒有預料到會這樣,一時間竟然傻了眼,只覺心跳加速,完全忘記了反抗,任憑顏譽就這麼抱著。直到他開口說話,才意識到自己此刻在他懷中。
伸手欲推開顏譽,輕輕挑眉,擁著她的手更是緊了幾分,朱蕊輕蹙秀眉,急欲重獲自由,「男女授受不親,譽王請自重。」
她是21世紀的新新人類,雖然不會因為男人的一個擁抱就非君不嫁,但是她怎麼會對一個古代人有了感覺,而且還是個將來會有三宮六院的男人,不行,絕對不行。
「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的。」手掌輕輕揉著她那墨黑的如同綢緞般的秀發,發間清香撲鼻,讓人精神一振,很清淡的味道,不同于一般女子的脂味,他喜歡。
負責!
她才不要,若是要,她當初也不用跑路了。
搖搖頭,用力的想要推開顏譽,「譽王今日是不是喝多了。」
顏譽突然將朱蕊推離自己的懷抱,雙手抓住她的手臂,表情認真而嚴肅,星眸著閃爍著光芒,映射出她的身影,「我沒有喝酒,我也從不隨便承諾什麼,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
看著顏譽那認真的模樣,朱蕊心中一緊,下意識的想回避,她從沒有過這種感覺,好似呼吸都顯得困難,心跳不受自己控制,澎湃而亂哄哄,「譽王說笑了,您的身份如此尊貴,日後必然前途無可限量,我想您必然能找到一位德才兼備的大家閨秀,我只是個向往自由的草野之人。」
「本王從來就不會說笑,本王說的都是真心話。」
拼命的搖著頭,如同搖晃著波浪鼓一般,「夜深了,我要休息了,你…」
朱蕊美目瞪大,圓圓的眼珠子直溜溜的轉著,這是什麼情況,腦中突然轟的一下一片空白,嘴唇傳來的柔軟觸感,大掌緊緊包裹著她的細手,全身似有一道電流通過,讓她全身酥軟無力,嬌軀一軟,所幸身子依在桌邊才不至于往後傾。
她這是怎麼了,全亂了,這不是她想要的,手握手,感覺著他手心的溫度,卻讓她整個人感覺輕顫。
顏譽戀戀的看著她那紅艷欲滴的嬌唇,只見她雙眼迷離,目光含波、似水,雙頰酡紅,整個人如同熟透的蜜桃,不斷發出誘人的魅力,讓人忍不住想嘗之而後快。
深深吸氣,撫平自己胸口那紊亂的呼吸,他不能嚇壞她了,「跟我回去。」
「回哪去?」美目盼兮,一臉迷茫的模樣。
「自然是跟我回譽王府。」一想到她身邊有個那麼出色的男子,他心中的不安感便無法消除,她的美好只能屬于他一個人,其他任何人都別想覬覦。
既然已經認清了自己的心意,那麼他便不會輕易放手,手心穿過她的發絲,感受著那柔滑的觸感,從指間輕輕滑過。
眼中的神情毫不掩藏,真切、而真實。
「我有自己的竹院,譽王府又不是我家。還有,我一直當你是朋友,你如此對我豈不是污了這朋友之情。」眼中有著火苗四溢,心中卻是亂如麻,朱蕊只覺自己現在腦中亂成一團,根本無法思考,只想顏譽早些回去。
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冷靜…
「我于你本不是朋友之情,以後譽王府便是你的家。」顏譽輕輕抬起朱蕊的頭,目光堅定無比的看著她,企圖說服她跟著自己離開,只是此刻正在鑽牛角尖的朱蕊卻完全沒有去意會他的話外音。
「既然你與我無朋友之情,那更不必多說了,譽王請自便吧。」胸口怒意翻涌,坐下,別過頭,不在看著一旁一直默默注視著自己的顏譽。
難道她一直以來都一廂情願的把他當成朋友了?結果呢?他並不把她當成朋友,那讓她去譽王府又算什麼。
見朱蕊一直不願正眼看自己,顏譽只覺心中一痛,似無數利刃直刺心口,難道她心中並沒有他?
「小姐…」門外傳來了小婢焦急的呼喚聲,她剛才在隔壁似乎听到了個男子的聲音。
正當小婢猶豫著要不要闖進去還是去找卓爾擎過來時,門卻開了,只見朱蕊目光淡然的看著她,「什麼事?」
小婢疑惑的伸頭探探屋內,卻見里面並無異常,看來自己听錯了,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奴婢剛才听到屋內好似有人說話的聲音,怕小姐有什麼事,可能是奴婢太過敏感了,小姐早些休息。」
「恩,你怕是睡迷糊了,快回去休息吧。」目送小婢回了屋內,朱蕊這才放心的重新關上門。
只見顏譽緩緩從門後走了出來,目光幽深的看著朱蕊,剛才那丫鬟便是白日里他見到的。
「你不願跟我走,難道是因為白天那個人?」心中一直祈禱著從她嘴里听到不字,只是若是她說是,他定然也不會任由她去的。
「不關他的事,他只是我的救命恩人。」這顏譽想到哪里去了,她跟卓爾擎根本就相交不深,連他是哪里人她都不清楚,哪里可能為了他而賴著不走。
「原來如此。」顏譽對卓爾擎的敵意突然一下子消失了,既然是他救了她,那麼他便也是自己的恩人了,只是看他的樣子,對她照顧得無微不至,很顯然不是那麼單純,「不論他想要什麼樣的回報,我都會盡力滿足他的。」
「不勞譽王費心了,這是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朱蕊輕搖頭拒絕了顏譽的好意,這是她的事,不需要勞煩他。
況且她的傷也還沒全好,而且還沒有查出凶手之前她也不會輕易露面的。被他認出來這已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從未有人敢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對自已如此,她是第一個,然而他卻不願強迫她,輕嘆一口氣,「那你打算一直跟他在一塊?」
若是如此,即便是她的救命恩人,他也不允許。
「不會。」朱蕊斬釘截鐵的說道,也徹底打消了顏譽的疑慮,只見顏譽眉心頓然松了下來,「等過陣子我便會回自己家去。」
看得出朱蕊似乎對那男的並無什麼異樣的好感,也許她是有什麼顧慮吧,也好在沒有查清楚是什麼人想害她之前,暫時讓她這樣反倒更安全些,只要自己知道如何找到她便可以。
「夜深,瓜田李下容易引人非議。譽王身份顯耀,小女子身份卑微,不願攀龍附鳳,譽王請吧。」走至窗邊,推窗,伸手請姿,意思再明白不過了,要顏譽跳窗離開。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獨自好好冷靜,所以他要走,她絕對放鞭炮歡迎。
然而,這次顏譽沒有再說什麼,半擁著朱蕊,頭抵在她的頭上,輕輕的蹭著,一切都在不言中。看著自己懷中的人兒,顏譽的俊臉瞬間揚起笑意,滿是幸福滿足之色。袖袍中大掌緊握,漆黑如墨的眼珠在夜晚中更顯光彩異常,良久,才戀戀不舍的放開,「夜深了,你早些歇息,我回頭再來看你。」說著身形一閃從窗戶出去,留下朱蕊在那望著空蕩蕩的街上發呆。
她向來理智的,今兒個卻怎麼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不理智,而且她最痛恨的便是古代的三妻四妾,這是她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算了,越想頭越痛,月兌了鞋,上床,蓋上被子,睡覺,有事睡醒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