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小刀度過了一個不太舒服的夜晚,大部分行李都在之前遭遇了突然發作的「災厄之沼澤」的時候丟失了,臨時用喬木搭建的帳篷里,三個人只能擠在一起睡覺,並且按照寧千歲的意思,厲小刀睡在中間。
不太舒服的地方並非是周圍的土腥味,也不是不時刺激皮膚的草梗,而是來自于寧千歲和迪亞這兩個女人。
膝蓋彎曲跨在厲小刀身上,胳膊壓在厲小刀胸口,兩個人女人不約而同的使用了相同的睡姿。真正可怕的在于她們不同的地方,寧千歲除了呼吸,基本上像個死人一樣,一條腿,一只手,如同鐵鉗子一樣把厲小刀箍住,夸張一點說,把她壓到的地方血液已經不流動了。而迪亞卻是相當的不老實,裹在絲襪中的腿時不時在厲小刀的三角地帶摩挲兩下,手指頭不自覺的動來動去。
厲小刀真的很想變成一條泥鰍好身子一梭就竄出去,免得繼續受折磨,可惜,他也只能這樣期待下罷了。
兩種不同的痛苦持續折磨著厲小刀,正常的入睡變成了不可能的事,為了打發時間,厲小刀準備找龍九說說話,反正他們之間對話是可以不出聲的。
「阿九。」
厲小刀在心中默念著呼喚。
「嗯哦,你小子是越來越沒老少了啊。」
龍九懶散的應道,如同冬日里早上被叫吵醒但毅然決然選擇賴床的小女生口氣。
「那個」
厲小刀不知道說什麼,他還真的是被龍九這麼一句話給噎住了。
「切,算了,反正小鬼都是這樣,我老人家大人不計小人過咯,不過嘛,有件事要告訴你,之後的事情全靠你自己了,幫你治療本來應該是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但因為你太弱了,我的消耗之大,都不稀得和你說,反正就是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就別指望我了。」
龍九說著說著就從老媽訓兒子的口氣變成了下屬抱怨無良上司。
「目前還有好幾發麻醉彈,加上你教我的招數,等級五的龍鯉,應該沒有問題,只要不出意外。」
厲小刀平靜的說道,只是最後那句語勢陡然弱了好幾分。
「只要不出意外,啊。」
龍九陰陽怪氣的重復了厲小刀最後的一句話,其意不言而喻。
厲小刀和龍九同時陷入了沉默,森林的異變來的太突然,太不正常,如果不是在行進的過程中還發現了另外兩個小隊的足跡,厲小刀肯定會認為這是有人設下了陷阱,然後果斷的退出,龍鯉所能帶來的利益的確誘人,但凡是都要有命享用才行。
「就這樣吧,我先睡咧,好好活著。」
龍九一句話甩出,再也沒有了聲音。單純從龍九的角度來看,厲小刀現在的水準和三個月前已經是天壤之別。
活著,放在以前是再簡單不過的一件事,而厲小刀決定了成為獵食者的現在,活著就不那麼容易了,惡劣的環境,凶惡的野獸,也可能是其他更危險的存在,比如說,人類
次日上午十一點鐘左右,厲小刀,寧千歲,迪亞三個人接近了地圖上所標注的一個獵人屋的位置,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然而,就在與獵人屋近在咫尺時,三個人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步,前面的獵人屋中不光有人的氣味,還有血腥味,不能不慎重。
「我先。」
迪亞說著向前了一步。
離獵人屋越來越近,那種血腥味也越來越濃烈,厲小刀雙手握拳緊跟著迪亞,凝視前方,不敢有一絲懈怠。
吱呀一聲,迪亞用腳緩緩推開有點歪斜的老木門,眼前的景象卻讓她原本緊繃的神經瞬間松開。
橫七豎八的傷員,無辜的笑容,都是看上去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顯然這是一個在此休息的獵人小隊。
看到沒有異常,厲小刀和寧千歲緊隨其後走了進來。
氣氛開始變得有些沉重,雙方都沒人說話,兩撥人當然不是敵對關系,可不用說都知道對方是沖著龍鯉來的,自然也絕對不可能期待什麼友好。
「那個,不好意思,我們三個人,這里還有位置嗎?」
迪亞的目光在這群人中掃了一圈,目光最終停在坐在沙發角落的一個男人,帶著笑容對他詢問道。
那神情冷漠的男人先是一愣,又看了看迪亞,確定了面前這個老外女人是在和自己說話。
「有。」
簡短急促的回答,其余幾個人看了他一眼,好像要說什麼又沒說出口,十秒鐘不到,又繼續陷入了沉默。
迪亞看了這支全是年輕人的小隊,腦筋一轉,情況已經明白了八分。長吁了口氣,迪亞轉過身,手伸出來在著臉色不怎麼好的厲小刀眼前晃了晃。
「交給你了。」
迪亞說著眨了眨眼,另一只手偷偷的戳了下厲小刀的腰桿。
「盡力吧。」
厲小刀看著這群垂頭喪氣的人回答道。
寧千歲扭頭走開,咬牙切齒,心里說道,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要神神秘秘的勾勾搭搭,不知廉恥的女人。
沒有在意寧千歲,厲小刀拿著自己的刀走開了。
迪亞自己找了個角落坐下來,等這三個人都散開了,原本在這里一直沉默著的小隊隊員又才開始竊竊私語起來,而迪亞自己閉目養神,沒興趣听他們說什麼。
看他們的樣子,大概就是一群自己組織起來獵取龍鯉的年輕人,自信人多實力足,也打听到這個時期的森林里危險性不大,就沒有找向導,前面一路多半也走得順利,估計就更加掉以輕心,可是還是不幸遭遇了「災厄之沼澤」,幸運的是先迪亞她們出發的這個小隊離怪樹的爆發範圍比較遠了,沒有受到太嚴重的損失,從隊員的傷都不是很嚴重就可以看得出來。
但遭遇突發事件,而且是面臨生存危機,心中的陰影怎麼都不是那麼容易消散的,尤其是這樣一群沒有經歷過大場面的年輕人。
所以他們在遇到了厲小刀三個人之後就是這樣一副不理不睬的樣子,他們不想被其他人知道自己的狼狽,哪怕這樣做不過是掩耳盜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