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歷先生,本人馬路,這個時間來打擾實在不好意思,我有事想和你說。」
馬路開門見山,直接道明來意。
「哦,馬警官,沒事,進來說吧。」
厲小刀微笑著應道,他記性一向很好,又怎麼可能記不得這個人?那一次的妥協,已經成為了他難以磨滅的傷口。
招呼了兩句,厲小刀帶著馬路到了客廳,又給他倒了杯水,自己做到了對面。
「有什麼事就請說吧?」
厲小刀語氣平和的問道,對于馬路的到來,他還真有幾分好奇,不管怎麼說他和警局之間應該再無瓜葛才是,這個年輕的小警察看上去急得很,想來也不是一般的小事,越想越好奇。
「還是關于上次歷先生遭受意外的,實際上,因為考慮到您當時康復情況相當不樂觀,政府批下來一筆補償金,一共五十萬,準備經由錢警官交給你。」
馬路一直說的很順,說到了錢警官卻戛然而止。厲小刀嘆了口氣,也沒有發火的意思,話說到這個程度,難道還听不出馬路的意思?很明顯,厲小刀沒拿到補償金,這筆錢落入了錢行私人的口袋里。
「嗨,算了,我也沒打算要這筆錢,再說了,那位錢警官大可以說我拿了錢又敲詐他,這種事情,口說無憑,我能怎麼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厲小刀半躺著靠在沙發上,隨意中又夾雜著一兩分怨氣的說道,五十萬不是多麼在意的數字,但是,自己的錢被人給扣走,哪怕一分一毛都會讓人不自在。
「歷先生,相信我,我有辦法,絕對可以拿回這筆錢。」
馬路猛地按住桌子,沖著厲小刀說道,好像被拿走的錢不是厲小刀的,而是他的一樣。
「問一句,馬警官為什麼對我的事這樣上心?」
看著分明急躁的不正常的馬路,厲小刀盯著馬路,笑著問道。
「我歷先生,我作為一個警察,這種事,當然是不能容許的。」
馬路遲疑了下,才憋出這麼一句話。
「那麼你大可以向警察檢舉他啊,哦,差點忘了,你也是警察。」
厲小刀緊接著就頂了馬路一句,還陰陽怪氣的嘲諷了一下他。要說馬路沒有別的目的,厲小刀打死都不信。
「歷先生,我這是想幫你。」
馬路站起身,一字一頓說著,貌似認真得不得了,可厲小刀沒關注這些,他看到的只有馬路閃閃爍爍的眼楮,眼神這種東西是很難偽裝的。
「馬警官,這些客套話是何必呢?我好奇的僅僅是理由而已,如果不好說,那也可以不說。」
厲小刀說的輕巧,他的潛台詞卻是這樣,你不說理由,那就不用談了。
「拿回那筆錢,我要分五萬塊。」
頓了半天,馬路才艱難的松了口。可厲小刀只是不以為然的一笑,淡淡搖了搖頭,心里想著,裝吧,你就裝,看你能裝糾結到什麼時候。
「五萬塊,馬警官大可以威脅錢警官啊,估計你手頭有證據,他不敢不給吧。」
「屁,我要是能算了,直說吧,現在我是不可能從他那里拿到錢的。」
不等厲小刀把話說清楚,馬路就迫不及待的打斷了他,差點一下子就把他心里頭的話抖了出來。
厲小刀陷入了沉默,似乎他動搖了,一切線索組合著,事情看似合情合理起來,錢行悶了他的補償金,馬路知道了並且有證據,想威脅錢行分一筆錢給他,可馬路多半不知怎的著了錢行這老警察的道,給抓住了把柄,而馬路偏偏年輕,當然不甘心,所以想到了利用厲小刀這個當事人來拿走一筆錢的主意,有他的證據,靠厲小刀出面,錢行不敢不給。
馬路出乎意料的鎮定,似乎在等待著厲小刀的答案。
「這樣吧,讓我考慮一下。」
厲小刀答應道。
「那可要快一點,今天晚上之前一定要跟我說。」
馬路急躁的插嘴道,似乎又覺得有些不妥,忙著點了點頭,轉身便快步離開了。
「哼,自以為聰明的蠢貨。」
門外面快速啟動車子的馬路和靜靜躺在沙發上的厲小刀同時在心理嘀咕道。
馬路以為厲小刀動搖了,相信了他,其實不然,厲小刀也是個善于偽裝自己的人,馬路那點演技在他看來實在蹩腳不入流,特別是最後厲小刀陷入沉默,馬路一點都不著急,反而是十分冷靜,這樣的表現,足以說明他真正關注的不是錢的事,而是厲小刀答不答應他向錢行要錢。
這些都是馬路露出的不自然的表現,也有可能是厲小刀多想了,但是有一點可以讓厲小刀真正確定馬路從頭到尾只是為了讓他去找錢行要錢,那就是馬路根本就不談怎麼去要的問題,厲小刀故意沒問,他居然就沒有提,這顯然是不合常理的,所謂談判,不提及自己的籌碼,未免也太兒戲了
送走了馬路,這會兒折騰,厲小刀也沒了瞌睡,想了想,決定出去溜達一圈。
還沒走到門口,叮鈴鈴的電話鈴又響了,這一早上,還真是沒個消停。
「喂,這里是厲小刀,請問哪位?」
厲小刀拿起電話問道。
「小刀啊,中午有時間沒有,來我這里一趟。」
話筒中傳來的聲音厲小刀熟得不能再熟,那是他的老板,也是曾經的指導老師,林源。
「有時間,正好,有些事情我也要跟您說。」
「那就這樣說好了。」
兩個人商量定了,掛了電話,厲小刀嘆了口氣,林克的死訊應該已經傳到林源那里了,這種白發人送黑發人的事情,厲小刀也不能感同身受,只能說當事人不好過而已。
倒在沙發上,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現在的感覺,愧疚?他從來沒覺得自己欠別人什麼心慌?他不認為會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
想來想去,大概只是因為林源這個人對他自己有恩。如果不是林源,厲小刀遲早只能去從事那些出賣體力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