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 華鳥風月 其二十三 血,分出勝負的姐妹

作者 ︰ 電波妹

「這就是元素化?」

厲小刀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而目前也的確是最壞的結果,二十階,全世界二十億人只有不足百人能夠達到的程度,厲小刀今天是實打實見識了元素化。

對方的身體就在眼前,可無論是打過去,黑色暗刃飛過去,都只能激起一陣灰塵,什麼都踫不到。

精心的布置,失效了,厲小刀原本預計至少拖住陳進先三分鐘,可惜,連三秒鐘都不到,陳進先實在果斷得出乎人的意料,他還沒有遭遇阻礙,只是預計了一下厲小刀會造成的阻礙,沒有一絲的僥幸心理,直接拿出了最強實力,元素化。

厲小刀也開啟了最快的速度,腦海里,只剩下,加速,加速這樣不停重復的字眼,陳進先太快了,而厲小刀必須趕在他前頭。

風一樣,閃電一樣,光一樣,這些形容都沒有意義了,只是單純的比誰比誰更快而已。

厲小刀敗了,他沒有理由不敗,實力上不佔優,智謀上未必過人,甚至于是心中的恨意和決心厲小刀也不能說比陳進先強,唯一能利用的不過是陳進先那變態的復仇心理和游戲態度,一旦「游戲」不存在了,厲小刀也就沒有了依仗,差不多整整十階的差距在此完全顯現。

「孽種,直接去死吧。」

如同惡鬼的陳進先朝著迪亞沖了過來,龍九可沒有傻到要留在這里,迪亞一個人面對著沖過來的陳進先,別說她的雙腿已經失去了行動力,就算她還是好好的,在這種威勢下,估計也像是被蛇盯住的青蛙,沒法挪動半分。

噗哧。

飛濺的血花,裂開的內髒,卻沒有慘叫,和扭曲的面容。

被染紅的不是那直直的蒼金色頭發,而是一頭卷曲的金色向日葵般的長發。

伊娃擋住了這一擊,陳進先的手從背後貫穿了她,從月復部鑽出,然後撥出,伊娃跪地倒下,身體開始抽搐,她原本就已經消耗了太多的力量,這一次抵擋,已經是在耗費潛能,伊娃已經三十歲了,對于在幼年,少女時期就干了太多不要命的事,已經榨干了潛能的她來說,現而今這種燃盡潛力的事情,已經和自殺無異。

不過,替迪亞擋下了這一擊,她滿足了,似乎做了一件有意義的事情,似乎自己更加像是這個家的一員,似乎那曾經的罪過又減少了一點。

迪亞狼狽不堪的爬過來,把伊娃擱在懷里。

伊娃的鮮血還在不斷往外流淌,她沒有和迪亞說話,也不想和她說話。

人在死之前,記憶的碎片會像是走馬燈一樣放映?很久很久以前,伊娃問過這樣一個問題,可那時候,她並沒有值得回憶的東西

十多年前,伊娃第一次見到迪亞,那已經是迪亞六歲的時候了,第一次來到完全陌生的環境,讓一個六歲的小女孩有太多的不安,這時候的伊娃,已經是差不多要十七歲的女孩了,雖然依舊有很多事情她不懂,但只要知道這是夫人和先生的孩子就足夠了。

但是,一個人坐在花園里椅子上的迪亞,在伊娃面前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辱罵她自己的父親,對于伊娃來說,有著十分復雜感情的先生。

啪!

伊娃出手打了迪亞。

這是兩個人第一次見面的開頭,也是結尾,迪亞並沒有和伊娃多說什麼,她跑著離開了。

那個時候的迪亞沒有當場發作的原因,僅僅是她還沒搞清伊娃的身份,以及其他各方面,在浮士德大公的教導下,六歲的迪亞已經知道了不打無準備之仗的道理。

第二天,沖突繼續了,迪亞帶著與生俱來的俱來的優越感在伊娃面前,好好的鄙視了一番身為野孩子,身為僕人的伊娃,結果是,六歲的小女孩被罵了。

就這樣兩個人杠上了,每一月,每一年,辱罵的稱呼似乎都在改變,兩個人的矛盾似乎在不斷的升級,卻也成了一種特別的親近。

迪亞是一個失去了母親的孩子,而且並不怎麼受哥哥們的喜歡,而作為父親的曾原道,如同大多數父親一樣,只會給予那種沉默的父愛。

某種意義上,迪亞是伊娃帶大的,雖然爭吵從未停止,迪亞從來沒有尊敬的稱呼過伊娃一次,伊娃也沒有停止過對迪亞的諷刺。

但對于兩個人來說,都明白,對方就是自己最重要的人,至少對于伊娃來說,迪亞是她唯一能夠愛的東西,雖然她只能通過這種方式去表達,對方也只能通過這種方式去接受。

記得兩個人還打過賭,如果誰親切的叫對方一次,那就輸了,要給對方當一整天的奴隸,結果是到現在為止,都還沒有分出勝負。

也許,迪亞和伊娃從未想過分出勝負的那一天,因為諷刺,辱罵,已經成為了她們之間的溝通方式,不管這兩個女人平常是多麼的嘻嘻哈哈,大大咧咧,做事做人是如何無所不用其極,本質上而言,改變不了的是那種希望被愛,但是又害怕的自閉心態。

伊娃開始覺得越來越冷了,生命開始快速的流逝,她要死了,不知道這份死亡到底有沒有意義,但至少死之前在做的事情,是自己想做的事,似乎,已經足夠了

「喂,你這只母狗,別像只死狗一樣攤著啊,你給我叫喚幾聲啊。」

迪亞捂著自己的眼楮,鼻子不停的啜泣著,嘴巴裂開,拉扯出一副笑容,惡狠狠的說道。

伊娃就這樣看著迪亞,好不容易抬起手來,對著迪亞豎了一個中指沒有說話。

手落了下去,迪亞捂著眼楮的那只手再也沒辦法去按住眼眶,制住淚水。

「你這個混蛋女人,別倒下啊,你不是要當我老爹的情婦嗎,你不是說有一天要我叫你媽嘛,你給我起來啊!」

下巴一張一合,啜泣不止,淚水吧嗒吧嗒,迪亞痛哭著看著這一幕,看著對于她來說,無比重要的人,當她在記事薄上面看到伊娃的名字之時,除了震驚,又何嘗沒有一種擔憂呢,只有對最親密的人,才會有最深刻的懷疑。

「姐姐!」

迪亞近乎崩潰的叫悲泣,即將死去的這個人,是她不孤獨的理由,而自己,是害死她的理由。

「終于等,和嗯,到這句話了,我贏了,你這個,和嗯,猶太賤種,你叫我姐姐了,你要當我一天的奴隸,額啊啊,呵啊呵啊,早上穿你最討厭的大紅色出門,換上你最害怕的平底鞋,然後去吃一碗臭豆腐,記住不準帶口香糖,晚上找個男人跟你看一晚上的惡俗戀愛電影,就這樣了,對了,還要」

帶著沉重的呼吸,伊娃如同和時間賽跑一樣說完了這段話,她已經沒辦法再發出聲音了。

就在伊娃已經準備閉上眼楮的時候,一個身影出現在她的面前,她已經無法判斷那是不是死之前的幻影了。

伊娃的嘴一張一合,似乎在說著什麼,但沒有一點聲音。

面前拿著把雨傘,一身黑衣的男子看著她的嘴唇。

「家人。」

男人這樣回答了伊娃的問題。

伊娃的下一句話,似乎連迪亞都看明白了前半句,那是「對不起,先生」,至于後半句,迪亞並沒有看懂。

男人躬,半蹲著,從衣服里面口袋拿出一張布手帕,擦了擦伊娃嘴角的血跡,撩開了散亂著額前的金發,輕輕的吻了上去。

「抱歉。」

前一半的回答是吻,而後一半的回答是這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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