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往這邊來了,快找!」
「諾!」「諾!」「諾!」
五個聲音,五個人?周綰震驚的盯著咫尺之距美男子,而外頭那些長刀唰唰砍草木的聲響,很是凌厲!這……是什麼情況?
她做了個不會亂叫的發誓狀,希望美男松開手——很快的,新鮮空氣重新回到口腔中!
然而,還沒等她整理好思緒,隨著一聲‘ 噠’落地的碎石聲響,外頭齊齊喜吼︰「听!在那里!」
砰砰砰!周綰的小心髒開始狂亂的跳了起來!
「納命來!」五個黑衣人齊聲厲吼,手持大長刀的沖了過來!
美男一個旋身,拉著周綰避過一道攻勢!可在第二道攻擊下來時,周綰發現一個嚴重的問題——美男好像只守不攻?而且,守的很沒水準,每次都差點被砍到……
雖然她不懂什麼武功,好歹未央是個練家子,她偶爾也會來個蹦跳的本能!可這麼驚險的躲避次數一多,她膽都快被嚇破了,氣喘吁吁扶住一棵樹,心虛的小聲問︰「請問,你你會武功嗎?」
「不會。」美男眉宇微蹙,回答的很冷靜,也很干脆。
不會……果然!又一道刀光劈下來時,周綰開始大聲尖叫了!左閃右閃的逃命,百忙之余靈光一閃︰「你既然沒武功,為什麼還拉著我?快放開我!」
「你還不能死。」輕輕的應答聲,讓周綰有種冷冷的錯覺。
隨即搖頭,連聲附和——「對對對!我不能死!他們要殺的人是你,你放我走吧!」
閃過無數次的攻擊,他的聲音不惱不驚,渺渺如霧︰「放你,會死得更快!」
周綰絕倒!「我說大哥,他們是沖你來的,要麼你走,要麼我走……和你待在一起,我才死得更快啊!我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別拖我下水,拉我墊背啊!」
美男瞥她一眼︰「是沖你來的。」
或許是覺得周綰太白痴,他又添加一句︰「是你拖我趟渾水。」
周綰徹底的,無語了!內心開始叫囂︰我值得被刺客追殺嗎?虧他長得一副好皮相,原來腦子這麼有病!
就在她抱著‘人不救自救’的想法,一個用力之下想掙月兌他的手勁——
「砰——」不知哪里的來力道,將她反彈的重重跌倒!
黑暗,眼前是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
※
當夜色,調合成濃稠的藥汁般的色澤;當十五月圓,卻只有烏雲和雷聲時——
周綰駭然的睜眸,約約驚恐的盯著榻邊端坐的人︰「你,是誰?」
這是個裝束古怪的人,一身黑色斗篷,不經意露出的發色是灰白的……如果,再給她配一把掃帚,簡直像極了童話中騎著掃把飛翔的老巫婆!
‘巫婆’唯一沒被斗篷遮擋眼楮,透著一股凝重︰「我是,真巫鳳儀。你受傷了,把手給我。」
「真巫?」周綰瞬間響起長秋口中老巫姬——原來是她?
我受傷了……啊,是渾身酸痛呢,左手尤其痛!嘖嘖,那麼驚險都沒死!
說不定,穿越女真是有九條命呢……自嘲一想,左右環視一眼,但見這篷房簡單有致,並無他人!
「你在找什麼?」真巫鳳儀沉聲催促︰「手給我。」
周綰收回茫然失措的目光,邊將不痛的右手遞過去,邊小聲詢問︰「請問真巫,和我一起的那個人呢?」
鳳儀瞟她一眼,便閉目顧自診斷,不再搭理!
周綰囁囁的閉了嘴,稍頃,才見她放了手,啞啞道︰「你問何人?」
周綰沒想到她還會回應自己,忙道︰「就是和我一起遇襲的人,一個長得很好看的男人。」
「近二十年來,除了霄兒,我不曾見過旁的男人。」
啊?周綰愣了一下︰霄兒……姬重霄?看來長秋的小道消息是真的啊!
她這麼一怔時,只見真巫鳳儀自懷中掏出一個銅鈴,舉手一晃,銅鈴因外力而相互踫撞,鈴聲低沉,破空繚繞。
很快的,帳簾便被人掀開來,娉婷舉步的人,正是冰姬!
「真巫,冰兒在。」
真巫鳳儀點了點頭︰「送我回去。」
冰姬應聲稱是,看了一眼周綰︰「那她,無礙?」
「月兌臼罷了,歇上一日夜自然無礙。明日,給她煎服安胎藥。」真巫鳳儀說完,眼眸中閃過一道復雜的神情,隨即將手搭上冰姬蹲跪下來的肩頭。
冰姬又恭恭敬敬應了聲‘諾’,如來時一般緩緩離去——只是這離去,是背著真巫的!
周綰震驚著︰我左手痛,是因為骨頭月兌臼了?那個真巫足不出戶,是因為她殘疾?我還……懷孕了?
嘗試著將左手抬一下,很是酸痛!可這種痛,遠遠抵不上內心翻江倒海的強烈感覺!
下意識的,卻又不自然的,伸手撫上自己的小月復……這里,竟然多了一個生命嗎?
呵,莫名其妙的孩子!她顫抖的以左手支額,任由這痛裂的感覺充斥周身,尋找一些存在的感覺!
‘轟隆——’一聲驚雷,閃電的光亮轉瞬即逝!
微微的冷風拂進帳來,她再也承受不住這酷似‘自殘’的動作,身子一斜,瀑布般的長發,便順著肩頭滑下,鋪散在她肩頭,如緞如墨!
周綰望著那早已不再晃動的帷幔,雙眸毫無焦距,待疲憊閉上,卻已是淚流滿面!
也許是她太過無法置信,也許是她太過沉浸思緒……所以她沒發現,有個人在淡漠的看著她,她的一舉一動!
待她有所覺時,那淡淡修長的人影,已經來到近前!
她抬起的淚臉,有些倉惶,也有些蒼白,唯獨少了白日里對他的害怕……
姬重霄如神祗一般的臉,墨瞳在燭光下定定地看著她,深幽難測。
終將周綰看得心生一片悚然,輕咬下唇的撇開臉。
「看著我——」他的聲音很輕,也同樣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