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綰幾乎是被劍客們押送回來的!
她遠遠的朝殿中瞟了一眼,小小聲的問劍客︰「你們一個個興師動眾的,是不是都認為我跑路了?」
見劍客悶聲不吭,她皺了皺眉,有些心虛了︰「是否,公子也這麼認為?他,在里面嗎?」
這一個個都是悶葫蘆啊?我又不是故意在外面過夜的,我這不是遇上神經病了嗎?再說了,看到我久久沒出來,你們這些做保鏢的,都不會進去打探情況的嗎?
我多想早回來啊,我還設了一個‘局’引夏氏貴女入甕呢……我這次受了多大驚嚇啊,我容易嗎我?
正當周綰心中忿忿,越想膽氣越粗時,忽有一陣香風拂近,著一襲冰綃百褶裙的美人兒,盈盈來到她身邊——
「冰姬?」不知道為什麼,看到探親歸來的冰姬,周綰臉色有些發白。
在冰姬溫柔執起她手時,周綰更心生惶惶︰「你,你回來了?」
「回來了,」冰姬微微側首,俏美的雙目定定看著她︰「未央,不,我該改口稱你——綰姬?」
周綰正要開口,冰姬已經放開了她的手,唇角勾起一抹說不清的笑,回身舉步,直至到了殿門口,對守門的劍客微微傾身——劍客便對她做了個‘請’的動作!
直到冰姬入了門,周綰才堪堪斂神︰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要這樣不安……
未待周綰從莫名的心緒中掙月兌出來,又有一縷香風飄搖而來——
「可姬,公子不曾傳召你!」
「大膽,憑你也敢阻攔我?冰姬來得,她來的,我便來不得?」略有些尖利的聲音,對周綰來說一點也不陌生,正是那夏可兒!
但周綰此時心情正雜亂著,也就沒加于搭理——下意識的閃身,退了一步!
夏可兒‘呵’了一聲,香衫娉婷的進了一步,美眸盯著周綰,臉上揚起‘關切’的笑容︰「呀,綰姬今日甚是乖巧呢!怎麼,莫不是夜不歸宿,怕被夫主責罰,這才懂得尊卑,知得進退了?」
周綰抬眸,瞥了她一眼。
夏可兒以為自己猜對了,笑得越發虛假︰「嘖嘖嘖,才智過人的綰姬哪,這可是懷著身孕哪!你的——八名劍客呢?」
夏可兒將聲音拖得長長,在最後一個字落時,狠狠朝周綰擠去——
周綰本來就心中忐忑其它,再加上這一天一夜睡沒睡好,吃沒吃好的……哪料到她會這麼來一下?
她身形不穩,忙隨手抓向能依靠的東西——待站穩,只見夏可兒很是解恨的揚長而去!
周綰面露惱恨,五指更是用盡力氣的扶著‘廊欄’——
「綰姬,你無礙吧?」身側忽有一個男人的聲音,周綰豁然回首,竟見自己剛才抓住的,竟是這劍客的手中銅劍的劍柄?
她忙抽回手,強裝淡定道︰「沒,沒事……抱歉!
「綰姬客氣。」
「客氣?是我太不客氣了吧,才給你們添了麻煩,」想起一路上劍客們黑沉的臉色,周綰自嘲笑了一下︰「因我一個人,害你們被牽連,這一天一夜的尋我,你們一定不會比我好過。」
「綰姬有才,綰姬有度……護佑綰姬,是我等分內之事!」
周綰詫然︰看他的臉色,听他的語氣,好像很誠摯呢!難道,真是我誤會了,他們並沒我想象中那麼厭惡我?我有‘才華’,那是‘有目共睹’的,為什麼說我有度呢?難道,是因為夏可兒剛剛擠兌我,我卻表現的很‘淡定’?
當她的目光,在身邊的劍客和遠去的夏可兒之間掃了兩眼,心下漸漸安了下來——論美貌,夏可兒雖是夏氏三女中最美的,可她及不上冰姬的美麗!
冰姬還要對劍客們禮遇,她竟敢對劍客頤指氣使!?所謂縣官不如現管,玥皇後手再長,還能趕得上源陵族離峒州近?
再說,誰不知玥皇後與姬重霄面和心不合?夏可兒這時候不知夾起尾巴做人,還敢這麼張揚跋扈?莫非,她還真以為是皇親國戚,就能高人一等了?
周綰想到這里,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恰見劍客凝目不解的看她,她忙回復了一臉的謙卑神色,學著冰姬那套禮節,現學現賣的一禮,這才施施然朝議事殿方向走去。
到得台階下,周綰凝著玄關處夏可兒的婀娜身段,不斷在心里提醒自己︰要優雅,要從容,在姬重霄辦我之前,我好歹要撈個夠本!敢打我的長秋,搶我的柿子——哼,我今天就讓你知道豬是怎麼死的!
周綰眼楮眯了一眯,隨即咧開嘴,扯出一抹假的不能假的笑容——輕移蓮步,在夏可兒身邊同站,靜候姬重霄傳召!
也許是感受到周綰的反常,夏可兒不屑的掃她一眼,如躲避瘟疫般的側開些!
周綰厚顏的靠近些,笑顏依舊,從齒縫中擠出些聲音——「可姬,我勸你還是洗洗睡吧,這大半夜的,還折騰個啥呀?」
她這聲音,剛好能讓夏可兒听見,而門庭處的守門劍客,就算內力再好,也只能看到她一臉燦爛的笑容——如果是不知情的人,還道她綰姬今夜是來領賞的,而不是等候公子發落的!
夏可兒哼了一聲︰「不知羞恥!」
「我牙好胃口好,修哪門子的齒啊?」周綰自知,她是在暗指自己養女變妾的‘亂lun事件’!所以,她偏偏露出一口潔白貝齒,連帶眼楮也咪咪笑︰「莫不,你們仨當真從善如流,要仿造我的牙齒去整形啦?是不是不滿意,又要去修齒啦?」
夏可兒徒遭她這番奚落,伸手揪向周綰領口,又想到這是人前,要維持秀儀,忙松手啐道︰「牙尖嘴利……賤人!待回了洛邑,有你好看!」
周綰故意低低糯糯道︰「洛邑?公子說了,周宮雖是家園,但陛下氣根未消,他是不會擅自離開峒州的——除非,能得玥皇後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