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光往往決定身手,這對于下一場比賽,實在是重要之極。
唐真是何人?區區小事又豈能難的倒他?
想都不需要想,唐真背負雙手,口氣肯定之極︰「如果是實打實的對決,高的那個絕對不是對手。」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紀剛一眼,笑道︰「當然,如果是從中做假,在下難說。」
紀剛听了唐真的話,當即豎起大拇指︰「兄弟好眼光!高的那個外號叫做獄貓,可不是包青天里的那個御貓,而是地獄的獄,手下從沒三合之將,之前就因為他讓我損失不少錢,因為贏的太容易了沒有懸念。所以我的一個朋友叫來了那個小個子當他對手。小個子外號三寸釘,你可別以為他是武大郎,這小子的拳頭就跟釘子一樣,絕對是一等一的好手,只要被他打中一拳,基本就可以分出勝負。不過作假倒不必,這兩人私下曾經比試過,獄貓沒走出三十招。」
對于這里面的彎彎繞繞唐真不用想便知道,笑著接口道︰「三十招?怕是有假。唐某估計,獄貓絕對走不出五招。不過看場內形勢,想必你是先叫這三寸釘先打幾場造勢,然後兩人再在最後對決,這樣既可以吸引觀眾目光,又可以讓結果出大家意料之外,是也不是?如果我所料不差,這兩人一開始必是龍爭虎斗之局,最後關頭三寸釘會出殺手,然後獄貓敗北。兩人賠率如何?」
既然一切都不出唐真所料,紀剛倒也不再隱瞞,唐真在他的心里分量又重了一分,說道︰「兄弟眼光當真高明。說的一絲不差。現在賠率是1.5︰3,獄貓1.5,三寸釘是3。也就是說,獄貓贏了,你押100可以得150,而三寸釘若贏了則得300,這已經算是大賠率了。」
果然,逢賭必詐,唐真緩緩搖了搖頭︰「既然你已經可以控制賭局,又找我來做什麼?隨便找一個人不都可以暗中操作?」
紀剛卻說道︰「那不一樣。我這種操作,雖然也是暗中進行,但是至少在表面上絕對不能讓人看出來。就比方說獄貓,普通人里面就算已經說好輸贏,但是獄貓出手速度極快,一般人躲不開,就算躲開了也容易被人看出來。畢竟之前他的出拳速度在場大部分人都明白。這些人都猴精猴精的,普通的操控哪能瞞過他們的眼楮?」
唐真沒再開口。
這種事情說白了並不少見,正常來說只要是賭局,贏家便只有一個,那就是莊家。
可是面對這種打假拳,自己還有上場的必要麼?
唐真一世英雄,又怎麼可能會去打假拳?
不過紀剛既然能開的了這種地下拳賽,自然有些眼色,見唐真不說話,已經大致猜到唐真心中所想,趕忙陪著笑的說道︰「兄弟你不用擔心,你只管放手而為,只要不出人命,一切好說。」
看著場內已經戰的旗鼓相當的兩人,唐真卻絲毫不感興趣,事實上若不是為了先賺些錢,唐真連在這里的心情都沒有半分。
大象會喜歡看兩只老鼠打架麼?
不過無論怎麼說,畢竟這個未來的世界還很陌生,錢是英雄膽,唐真不想以後做事束手束腳,尤其是答應人的事就要做到。
唐真英雄一生,金口玉言,說出的話便沒有收回的道理。既然答應上場,那便上場。一場拳賽而已,算不得什麼大事情。
想到這里,唐真這才開口︰「我在什麼時候上場?」
紀剛卻沒回答,而是問道︰「兄弟要是面對這兩人,有多大勝算?」
唐真目中神光電閃,語氣肯定之極︰「獄貓不是我的對手。若是三寸釘的話,大約只有六成勝算。」
境界的差距。
兩人此時的動作看在唐真眼中便如烏龜爬一般,三寸釘稍快,不過那也就只是進化成稍微強壯一些的烏龜而已。本質上沒有什麼不同。
若是以前,唐真絕對連出手的都沒有。
不過時過境遷,如今這具羸弱的身體成為唐真最大的制約。再加上此時手頭著實拮據,唐真這才勉力提起興趣一戰。
「六成勝算?」紀剛在一旁卻是驚道︰「有這麼高?我原先以為能有三成就很不錯了,兄弟,你可千萬想好。你要是真有六成勝算,到時候我可就叫三寸釘放手一搏,到時候可別出事啊。」
「唐某說六成,那便是六成!」唐真冷哼一聲,接著說道︰「你只管叫他到時候放手而為便是,若在我面前打假拳,你會後悔的。」
只這一句話,唐真已是傲氣沖天,周圍壓力瞬間激增,紀剛險些噗通一聲坐倒地上,好一會才反映過來,擦著滿頭的冷汗說道︰「好,兄弟說行,那就行,待會我就下去安排!」
沒人會和錢過不去。
三寸釘太強,很容易會成為下一個獄貓,紀剛找唐真來本就是打算爆個冷門大賺一筆,原本打算是有三成勝算就可以想辦法安排一場假拳,如今听說有六成,那樣兩人若是真的放開手腳,豈不是會讓自己的拳賽名聲大振?
至于唐真贏了之後,那就將唐真當成鎮賽高手,以後除非有人踢館,否則輕易自然不會叫他出手。
本來這個鎮賽高手是打算安排三寸釘,不過他畢竟不是自己人,不好控制。今天這場還是自己求了好久才讓他答應一開始的時候放水。凡事可一不可二,總不能以後讓自己天天去求爺爺似的求他吧?
此時下面的比武已經達到高潮,唐真只冷眼掃了一下三寸釘的動作,便已是開口︰「送我回去吧,這場比賽已經結束了。」
當唐真說出「送我回去」幾個字時,紀剛方想說「還沒到時間,再看一會」,可是還沒等開口,當唐真說「這場」二字的時候,三寸釘已是一個小沖步,拳頭仿佛打釘器一般直扎而出,只一眨眼便已經擊中獄貓臉頰!
說道「比賽」二字時,三寸釘的第二拳剛好擊出,帶著上一拳的余威,一擊命中獄貓下巴,頓時口水橫飛。當唐真最後說道「已經結束」的時候,獄貓那高大壯碩的身軀剛好轟然倒地。
時間拿捏的恰到好處,配合的完美至極,不多一分,不少一毫。
紀剛仿佛見鬼神一般看著唐真,趕忙擦了擦冷汗,開門卒一般的幫唐真拉開房門。
這些完全是下意識的行為,甚至都無需有人親自教導,他便知道怎麼做。
唐真在紀剛的心中,頓時又重了一分。
他甚至認為,自己能認識唐真,絕對是自己這一生最英明的一個決定。
殷勤的為唐真拉開車門,一路無話。
到之前那市場那里,下了車來,唐真漫步而行,一路觀望。
此時已是入夜十分,街上卻燈火通明,看在唐真眼里卻也是不由得暗暗稱奇。這個世界有太多的未知事物,若是在自己之前的那個年代,此時街上怕是已經早已不見一人,可是在這里卻依然繁華依舊,看起來竟是比白天人潮要更多些。
隱匿起身上的那種六十多年培養起來的霸氣,此時的唐真看起來與普通人毫無區別,只有真正細心打量之下才會發現此時他的呼吸悠長之極,渾身皮膚白的近乎透明,但是卻並非那種毫無血色的病態。
這倒是多虧了這具身體之前二十來年的適應性,否則若是本尊直接穿越,怕是單只污濁的空氣已可使唐真身負內傷。
一天的事情總算結束,收獲已然不小,回到家里,坐在床上,身體放松,唐真按照以前練功的方法,引導著體內之前花了大代價才凝聚起的一絲內力,緩緩疏通著經脈。
只運行了兩個周天,便已是渾身出了一層黑乎乎的虛汗。
唐真心下卻也有了一絲喜意,出了這一層虛汗便代表了內力正在對體內那些無用的雜質進行清理,再有兩次便會真正的月兌胎換骨,雖然還達不到自己之前的狀態,但是起碼也可以算是二流高手的境界,自保不會有任何問題。
誰知方想到這里,異變突起!
原本在體內仿佛瑪瑙一般的魔丹突然躁動起來,帶起一陣刺骨的疼痛,以唐真的心性也幾乎有些承受不住,強自壓下心頭疑惑,唐真引導體內那一絲微弱的內力緊緊纏繞在魔丹周圍,仿佛安撫啼哭的嬰兒一般。
可惜事與願違。
魔丹竟然幾乎月兌離唐真的控制,瘋狂的掙扎起來,仿佛心髒一般的跳動,那一絲內力再也無法安撫躁動的魔丹,只一瞬間,唐真已是面無血色,渾身氣息極度紊亂!
「噗!」
一口黑紅相間的鮮血噴出,唐真終于再也承受不住,直挺挺的躺倒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