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錢兄,你就直接去找那個薛亞樓啊」朱零放按耐住情緒,裝模作樣的問道︰「以你們錢家的財力,想要讓那個薛亞樓放你們一馬,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還真是難事。」錢清苦笑了一下,「朱兄,我跟您說實話吧。想到這計策之後,我們錢家也派人去模了那個薛亞樓的底,誰知道一看就有些頭疼。這位薛亞樓是去年科舉的二甲,外放到廣濟府當了這麼個功曹。這人別的都還好,可卻是一個新鮮出爐的愣頭青。我們錢家不怕老,就怕少。這樣的新官都是一腦門子的理想抱負,只想著干出一番所謂的事業,什麼事情都不講究個道理方法,只認定黑是黑,白是白,驟然想用銀子把他砸倒還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那就不好辦了……」听了這話,朱零放也是眉頭一皺,這種愣頭青他也知道不少,每一次科舉結束,都會出現這麼一批人來,一般年紀都不大,讀書讀得傻了,只道是知道那什麼聖賢之道,真以為拿著半本論語就能治天下。整天裝著清正廉潔,假惺惺的什麼都不要。只有等到三四個月後,被這衙門口磨得沒了脾氣,這才算知道規矩,懂得道理。可是,這錢家恐怕等不了這幾個月時間,幾個月的時間里,實在是有太多的可能發生變化了,到時候,少了這口鹽井,錢家哭都找不到地方。
「不過,朱兄,我們也打听到了點別的。這薛亞樓雖然是個迂腐之人,但是,卻有一個好處。」錢清慢慢的說道︰「這薛亞樓極為講義氣,講究的就是義字當先,受人點滴之恩,必將涌泉相報。所以……」
「哦」朱零放終于明白這錢清之前說這場剪徑的戲碼是他一手操辦的了,已經很明顯了。錢清要算計這薛亞樓,想要施恩與他,到時候再想辦法借著這個恩情,把這件事辦下來。想法是很不錯,但是,好像出了很多意外。
「呵呵,說來也是我的疏忽。」錢清苦笑了一聲,「我們錢家打探到,薛亞樓這個人是個文人性子,上任期限也很寬松,所以一路上游山玩水,並不著急趕路。我看了一下他上任的路線,發現這晉江是他必經之路,而且這里的定雲山也很有名,他到了這里,肯定會來看上一看。這就是我的機會,我帶著人就先來到了這晉江。這一番策劃,連我妹妹都不知道。」
「然後呢?」朱零放笑著問道,現在他心情很好,眼看著主動權操在自己手里,這錢家想繞開自己也沒有什麼辦法,這簡直是老天爺送來的發財機會。
「然後,我就借著這個機會,在這里策劃了一番,就是那場剪徑的戲碼。」錢清苦笑道︰「這番設計,只有我最親近的心月復才知道,那些毛賊也是他雇來的。原本準備昨天借著和朱兄上山飲宴的機會,好好的把這出戲演完,讓那薛亞樓在被賊人襲擾的時候,出手相救。可人算不如天算,我錯就錯在,讓朱兄帶上那壇普通的酒。」
「那壇酒?」朱零放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我說呢,昨天我也沒喝多少,倒是有了七八分的醉意,頭也昏昏沉沉的,我還覺得奇怪呢」
「可不就是這樣」錢清苦笑著說道︰「我也沒有想到,這瓊漿酒和朱兄你自己帶的酒一起喝,竟然會這樣。瓊漿酒性烈,朱兄的酒綿軟。兩相一加,竟然變成這樣,山風一吹,我迷迷糊糊的就醉了過去。我醉了不要緊,可是那計劃卻沒有人知道要停止。為了保密,我連那次帶上山的人都沒有告知這件事情,結果他們就把我先送回了晉江城,我策劃了十幾天的事情,就這麼讓朱兄您撿了個便宜……」
「呵呵呵呵……」朱零放開懷大笑,「錢兄您說的什麼話,這種事情,只要我能幫忙,就一定會幫,小事一樁,小事一樁啊如果可以的話,錢兄讓我幫忙,我決然不會推辭。」
錢清苦笑了一聲,這朱零放話里有話,‘如果可以的話’這分明已經是開口要條件了如果自己讓他滿意,那就是可以,如果自己讓他不滿意,那自然是不可以了。
「朱兄爽快啊」錢清苦著臉說道︰「但是朱兄爽快,我卻不能虧待了朱兄。這樣吧,這次如果事成,我錢家願意酬謝朱兄白銀五千兩」
「五千兩」朱零放心中一跳,這五千兩銀子,足足是他十五年的產業收成,絕對是一筆巨款,這錢清卻開口就報了出來,連猶豫都沒有猶豫一下,顯然,這還不是他的底線。
「這個……」朱零放猶猶豫豫,低聲沉吟,卻故意不說話。
「八千兩」錢清繼續說道。
「錢兄,這件事雖然不是什麼大事……」朱零放嘆了口氣,「可是,這畢竟是個人情。我不過一介江湖草莽,人家是官身,能不能給我這面子也不知道。」
「一萬兩」錢清叫道。
「這個……錢兄……」朱零放苦著臉卻不說話。
「一萬五千兩」錢清咬著牙說道。
「唉,錢兄,我實在是難啊」朱零放說道︰「這件事,我考慮一下……」
「兩萬兩」錢清面紅耳赤,兩眼惡狠狠地瞪著那朱零放,「朱兄,這兩萬兩白花花的雪花銀子,普通人就算是三四輩子也不見得能攢下這些吧再多,我們錢家也拿不出來了。實在不行,我們那塊地就不要了,反正鹽引在手,我們大不了再回彭山吃海去」
「好吧」朱零放看著錢清的樣子,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就依賢弟你了」心里卻是一陣狂喜,兩萬兩白花花的雪花銀子朱家三代積攢,連著田產房產,最多也就是這些了發了,這次真的是發了只是救了個人,就平白得了兩萬兩銀子,這樣的好買賣再上什麼地方找去?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