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零放為了這張地契花了血本,不但把所有的銀子都花了出去,而且還抵押了田產土地,所有的財貨搜集一空,這才湊齊了這兩萬兩銀子,到最後,朱零放手里剩下的浮財,連一百兩都不到,一大家子人吃馬嚼,這一百兩銀子也支撐不了多久。原本朱零放還等著這錢家到時候能夠先把這地契錢給了自己,結果,等了快一個月,一文錢都沒有見到。家里眼看就要見底了,朱零放這也撐不住了
當下他派人前往彭山去打探消息,再支出這筆路費,家里更加困頓,眼看就要揭不開鍋了。
苦等了許久之後,那個派到彭山的人終于回來了,結果帶給朱零放一個晴天霹靂,這彭山的確有一家鹽商,也的確姓錢,這錢家的大小姐也的確出去了一趟,可是根本就沒來過晉江,時間也對不上。至于錢家少爺,這家人見過一回,是個又高又大的胖子,根本和那個錢清公子對不上號。
朱零放听到這個消息,只覺得眼前一黑,好懸就要跌倒。他伸手模了模懷里的地契,立刻打馬去了廣濟府的那處深山,找到了那個曾經的山坳。
那里還是光禿禿的模樣,泉水還在,不過朱零放捧起一捧泉水嘗了一下,又苦又澀,還是很難喝,只是絕不是咸的那個小坑也還在,可是周圍地面整個塌了下去,一些腐臭不堪的東西溢的到處都是,搞得整個山谷里惡臭滔天,那里還有那地火的樣子。
朱零放不甘心的挖了幾個坑,結果,既沒有鹽井,也沒有那地火。
朱零放這才知道,自己受了騙,他連夜趕到了廣濟府,平安錢庫,一打听才知道,自己存的那兩萬多兩銀子,早就被人取走了,好幾天過去了,誰知道拉到什麼地方去了。
朱零放不甘心,帶著那張地契,又到了那位田部功曹的宅子,一打听才知道,這位田部功曹大人給了自己地契的第二天,就下鄉查看去了,到現在也沒回來。官印什麼的都沒帶,誰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廣濟府正在查找呢。
朱零放不甘心,在這廣濟府找了個地方,決心一定等到那位田部功曹回來,可是三天之後,卻等來了一個晴天霹靂。刑部發來了公文,這廣濟府的田部功曹竟然在上千里外的惠安府被人陷害,官印告身都被偷走,人也被歹人弄進了大牢,好容易才托人回家,找來了家人里正,證明了自己的身份,月兌了牢籠。這廣濟府之前來的那個薛功曹,竟然是個假的
既然是假的,這廣濟府衙門自然要查看這假的薛功曹在任期間到底做了什麼,結果一查之下,就查到了朱零放身上,偷改軍府田畝,偽造地契文書,還非法販賣田畝。這罪狀哪一條拿出來都不輕,尤其是這涉及的是軍府的田產,普通的衙門口也不得不重視,如果朱零放有銀子,上下打點一番倒還好,可是,這一張廢紙一樣的地契,足足花掉了朱零放兩萬三千兩銀子,硬生生的掏空了他的家底,再加上他這一陣折騰,他身上只剩下可憐的幾兩銀子而已,外加那張惹了天大官司,廢紙一樣的地契。這一下,他就是想躲都躲不了了。
朱零放現在就算是滿身是嘴都說不清楚了,這件事本來就透著詭異,衙門口也相信這朱零放絕不會白痴到花巨資去買一塊沒用的地方。可相信是一回事,這罪責又是另一回事。朱零放明顯受了騙,可這有人冒名頂替田部功曹的事情更大這廣濟府急于找人頂缸,背這個黑鍋,那群騙子還有那個假功曹早就跑得不見了影子,再到什麼地方找人去,沒人,就只好拿朱零放頂缸。
勾結匪類,圖謀軍產這大罪名一壓下來,朱零放想躲都躲不掉廣濟府人知道那是一片荒山,可是別人不知道啊只消拿起這罪狀一看,好家伙,幾萬畝上十萬畝的田產,就賣了三錢銀子一畝這不是勾結匪類,圖謀軍產,這又是什麼?朱零放就算是跳了河,也洗不清了。
至此,朱家算是徹底的破了家,傾家蕩產不說,家主朱零放鋃鐺入獄,他倒是有心跑到江湖當個獨行大盜,混混日子,可是,他朱家雖然還掛著個武林門派的招牌,可早就不是當初那跑江湖嚼塵吃土的時候了,朱零放當初只是走了幾天江湖,認識幾個朋友,可走江湖的時候,他呼朋喚友,帶了不少的隨從,認識的那些朋友也大多是酒肉之交,朱家沒事還好說,朱家犯了事,這些人躲都來不及,哪里還能關照他?要說跑吧,朱零放武功的確不錯,可是六扇門里也不缺人物,尤其是那些衙役,這些人見多了猥瑣手段,功夫不高,可是下做的手段不少,朱零放沒跑出去多遠,就被人發現,圍攻抓了回來。
上堂一審,朱零放徹底的沒了脾氣,錢財被騙了個淨光淨,也沒錢交罰金,這罪名雖然不至死,可是勾結匪類,假冒官差,還是個七品的官差,這也不是個小罪過。那老爺也利索,當即判了個入壓大牢,請他吃個幾十年的牢飯,生生要把牢底坐穿,如果運氣好的踫到大赦,說不定還能出來過個風燭殘年,可是,現在的皇上剛登基,春秋鼎盛,身體又好,每天都能和後宮佳麗談理想,談生活,想要熬到下一位皇上登基,這朱零放也不知道有沒有這個命。
錢家奴僕逃了個干淨,房屋田產早就典當出去了,官府想要查抄都抄不到什麼,僅存一點點家底,被朱零放的幾個姨太太也被卷著跑了,曾經作為一方豪強的晉江朱家,徹底的煙消雲散,消失在人們的記憶當中。
嶺銅城里,幾個這次事情的主謀,正坐在一間屋子里,笑眯眯的看著這次的豐碩成果。
兩萬兩銀子堆成了一堆,四個人圍成一圈,正對著它們微笑。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