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風乍起干卿底事，衣裳解問我之情
第二天的一二節課是小課《影視評論基礎》，三、四節課是《編劇學基礎》，都在同一個教室上課。上課之前蕭翰看到了姚雪晴，姚雪晴沖他嫵媚地一笑，然後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這是她和蕭翰商量好了的，平常的學習生活中不要表現得過于親密，她可不想引起周圍同學、朋友的指指點點。雖然她和蕭翰、唐雪煙一起策劃了那場緋聞，但只是新聞媒體上的言語傷害不了她，她怕的是周圍人異樣的目光。
好容易等到上午的課結束，蕭翰走到姚雪晴的面前笑道︰「姚雪晴小姐，可以邀請你吃一頓便飯嗎？」
姚雪晴嬌笑道︰「這好像是我們倆第一次單獨吃飯吧！到哪里去吃？學校外面新開了一家‘馬賽風情’的法國餐廳挺不錯的，要不我們就去那里吧！」
蕭翰呵呵一笑，道︰「那里以後再去吧！都說了是便飯，就去我們學校的食堂吃吧！一葷兩素一湯，我請你！」
姚雪晴撇了撇嘴，道︰「切！真小氣！食堂里的飯難吃死了，我才不去呢！」
蕭翰笑著拉著她的手往前走，道︰「那你是沒吃過，吃慣了外面的美食，食堂里的粗茶淡飯也別有一番滋味呢！」
顯然蕭翰和姚雪晴他們兩個燕影學生中的明星人物一起來食堂這樣的地方吃飯很少見，于是引起了許多學生的圍觀、指點。
姚雪晴顯然不習慣吃飯的時候也這樣被人圍觀，道︰「我們吃完就走吧！在這里被人圍觀實在讓人覺得不舒服。」
蕭翰呵呵笑道︰「四歲就成名的姚雪晴小姐也怕人圍觀？」
姚雪晴白了他一眼，道︰「我當然不是怕，只是覺得不舒服。你知道我對生活的要求高，我可不喜歡吃飯的時候有什麼東西影響我的心情。」
蕭翰笑道︰「想不到你對生活品質要求這樣高，我對這些就沒多大要求。在高雅的餐廳里、人聲鼎沸的食堂里甚至是灰塵滿天的大街上，我都是一樣地吃飯、喝茶。」
姚雪晴白了他一眼，道︰「我能跟你比嗎？你是個大俠，行為灑月兌不羈。我只是個追求高雅生活的小女子，當然行走坐臥都要講究禮儀、品質。」
蕭翰道︰「你這話說得不對，你說的這種雅，充其量只是小雅，而不是大雅。從古至今的文人雅士中我最推崇蘇東坡，你看蘇東坡怎麼形容自己的。‘我可彎弓射雁，可下水捉鱉。可與販夫坐談，可與走卒同行。可與文士同伍，可與農家共勞。愛吃五花肉、大碗茶，不丟琴棋書畫。’我想古今中外也沒多少人敢說自己比蘇東坡還高雅吧！人家都能與漁樵耕讀、販夫走卒們混在一起、打成一片，就愛吃老農民愛吃愛喝的五花肉、大碗茶。從古至今，也每人敢說蘇東坡是個粗人吧！」
姚雪晴點頭笑道︰「你無非是繞著彎說我是小雅，你才是大雅。不過蘇東坡確實說得有道理，我也要學著做他那樣的大雅之人，不過蘇東坡的這番話怎麼這麼像當代普通話，是你現編的吧？」
蕭翰笑道︰「現編不假，不過蘇軾確實說過類似的話，我曾經在他的文章中見過，文言文太拗口，我不急得了，你有興趣可以自己去查一查。」
兩人吃完飯在校園里散步消食，姚雪晴帶給他的一個消息讓他很驚訝。
「听說楊廠長要調走了，魏副廠長將接任廠長之位。」姚雪晴很突兀地來了一句。
蕭翰驚訝道︰「那你怎麼知道這件事的？李導演告訴你的嗎？」
姚雪晴點頭道︰「其實這件事已經不算是謠言了，現在只等《八卦俠影》的檔期結束，中組部那邊就會有正式的行文下來。」
蕭翰更驚訝了，道︰「楊廠長是燕京市委管轄的干部，卻由中組部下行文，那是不是管得太寬了？」
姚雪晴道︰「听說楊廠長和燕京市委書記是親戚關系，為了避嫌，中組部這才和燕京市委溝通，將他調整到別的崗位上。」
蕭翰問道︰「那可是個廳級干部，有多少合適崗位能夠安排他？」
姚雪晴笑了，道︰「燕京可是國都，有一句話叫‘副部滿街走，廳級多如狗’，別說他只是個廳級干部，就是個副部也可以安排，至不濟也可以下地方擔任什麼書記市長之類的。」
蕭翰又問︰「李導演知道他下一步去向嗎？」
姚雪晴道︰「下面都在傳，他有可能去文廣總局的發審司擔任司長，或者去新組建的北方影業集團擔任董事長。」
蕭翰也在為楊衛國費思量，如果去文廣總局的發審司，掌握著全國影視節目的審查、批復大全當然比燕京電影廠的廠長位高權重多了，但從此也就成了真正的政府官員了，楊衛國未必喜歡。如果他趙舒書記為他謀劃的話，最好的去向還是北方影業集團。
這北方影業集團的事蕭翰也听說過，改革開放以來，隨著民營影視公司的興起，一大批業績不好的國有電影廠陷入困境。于是國家下定決心，要讓這些企業重新煥發青春活力，于是便把哈冰、永春、盛陽、呼河、甘州、金川六家電影廠重組成北方影業集團。雖然新組的北方影業集團的業績還無法和燕京、滬江、羊城這三家電影廠相比，但它所掌握的資源卻超過了它們，加上楊衛國這個運作高手，北方影業集團擺月兌困境、重獲新生指日可待。
其實蕭翰和姚雪晴討論這個問題倒不是為了楊衛國的去留，他們擔心燕京電影廠的人事變動會導致它業務的方向的調整，《國術宗師》這個系列會不會繼續拍下去，他們還能獲得出演角色的機會嗎？
下午的兩節課上，蕭翰一直在思索著姚雪晴帶給他的消息，評估燕京電影廠人事變動對自己的影響。最後蕭翰自己也啞然失笑，憑自己現在的人氣，到哪里沒有口飯吃，自己瞎擔心些什麼。
姚雪晴帶給他的消息只能引起他的思索，但另一個人帶給他的消息則讓他心中忐忑。下課的時候，蕭翰剛想離開教室，迎面就看到了一身警服的薛曼殊，她滿臉的冷峻之色。
看到蕭翰她只是冷冷地說了一句︰「我們找個僻靜地方說話吧！我有事要問你。」
蕭翰情知自己殺死的六個西方黑幫分子被警方發現了，而薛曼殊第一個就懷疑到自己頭上。看著姚雪晴和其他同學錯愕的眼神，蕭翰笑道︰「大家散吧！這位警察姐姐是我的朋友，我和朋友聚一聚。」
蕭翰殺死六人不到半天，六人的尸體就被一對春游的情侶發現，他們立即報警，燕京的警方迅速出動。調查的結果另他們驚呆了，這六人分屬光頭黨、黑手黨、三合會三個外國犯罪團伙，被國際刑警組織的C級通緝令通緝，他們在燕京被擊斃，于是燕京警方和公安部一起宣稱這六名匪徒是被燕京警方擊斃，並請國際刑警組織派人觀摩，燕京警方還莫名其妙立了一大功。
但這只是對外的說法，對內卻不能這樣糊弄，經過法醫檢測這六人身上完全沒有傷痕，但心髒卻碎成肉醬，這是這麼打的？很快國安局接手了這件事，他們發現這六人的死相和去年十一月燕京影視學院死掉的那五個日本劍道高手幾乎一模一樣，都是身上沒有傷痕而心髒碎裂，有武術專家指出，這都是被內家高手已內勁震碎心髒而亡。這樣的高手在燕京也是屈指可數，不會超過一百人，而在燕京影視學院能有這種本事的不言而喻。
同時他們查知，六人死亡的時候蕭翰就在附近，舒書記的女兒婉芸和薛書記的女兒曼殊都跟他同行，婉芸他們可不敢隨便把她請到國安局來，就是曼殊他們也不敢請。只好親自上門到曼殊所在的大學城派出所詢問她，她當然一口咬定蕭翰一直和他們在一起，根本不可能有機會傷人。既然曼殊都這麼說了，國安局的人當然也無法找蕭翰的麻煩，就算蕭翰沒有人證，難道就可以說蕭翰用拳頭打碎了六人的心髒，這不跟神話一樣了，哪能叫老百姓信服。何況他們也不想定蕭翰的罪，只是要走過場而已。
國安局的人走後，薛曼殊越想越不對勁，她記得前天蕭翰大多數時間確實是跟他們在一起的，但似乎只是消失了十分鐘左右。這十分鐘的時間，要跑到兩千米外的山下、再登上三百米的山頂，然後殺掉六個人。一般人要是宣稱自己能夠做到，薛曼殊一定淬他一臉涂抹。但是蕭翰的本事他是見過的，更見過他許多類似「神仙」一般的手段，比如李墨羽和蕭墨說的「六神通」，如果她記得不錯「六神通」中的「神境通」就可以瞬間移動好遠的距離，短時間內到山上殺人並非不可能。
听了薛曼殊的話，蕭翰苦笑道︰「曼殊姐姐，你是懷疑我做的了。但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就在這燕京城，能做到我這一手的就不下于一百個。你為什麼一定要懷疑我？也許是他們的仇人偷偷潛伏到山上，乘他們不注意的時候把他們殺死的。」
薛曼殊搖頭道︰「這話你要是跟警察這麼說我一點不怪你，但你如果把我當朋友的話，就不應該跟我說謊。」
蕭翰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道︰「曼殊姐姐，你今天真的是以朋友的身份來的嗎？」
薛曼殊俏臉一紅，自己這副氣勢洶洶的模樣，哪像蕭翰的朋友？分明就是個派出所長。她吶吶道︰「對不起，我失態了，但我還是想知道真相。」
蕭翰呵呵一笑，道︰「你想知道真相嗎？那我就告訴你，把你的手給我、閉上燕京。」
蕭翰拉住薛曼殊的手，使出「神境通」。薛曼殊只覺自己鑽進了一個漩渦，一陣頭暈目眩之後，她睜開眼楮。只見周圍的景象變了，不再是燕影的校園，而是周日他們春游時的那條小溪邊。
薛曼殊驚嘆道︰「這就是墨羽所說的‘神境通’嗎？真的好神奇，我們從學校到這里用了多長時間？」
蕭翰道︰「我的‘神境通’一秒可以移動兩千米左右，我們到這里大概用了三分鐘。其實我已經教了你武道功夫，只要你勤加修習，日後定能做到這一點。」
薛曼殊道︰「但願如此吧！蕭翰，我想你帶我來這里不會就是為了談武論道吧！」
蕭翰正色道︰「我知道你想听真實情況，但你不覺得還穿著虎皮問我很可笑嗎？」
薛曼殊微笑道︰「那就如你的願，我把警服月兌掉，你就當我是個普通人、你的朋友在問你的話。」
薛曼殊月兌掉自己的警服，在蕭翰的身邊坐下。蕭翰笑道︰「這還差不多！」
于是蕭翰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講給薛曼殊听，薛曼殊听到當時那六名歹徒身上竟然帶著來福槍，並向他開火，雖然知道蕭翰沒事，但還是嚇出了一身冷汗。
薛曼殊道︰「那你當時怎麼不讓我幫你，我好歹還是個警察。另外墨羽和霍思詠也都是高手，也可以幫你。」
蕭翰笑道︰「你們都來幫我了，婉芸和雪煙怎麼辦？」
薛曼殊搖頭道︰「反正我不許你下次這麼冒險，你要是出事我怎麼辦？」
她的話一出口，自己就覺得不妥，怎麼听怎麼像妻子埋怨丈夫的話，不禁羞的滿臉通紅，好在蕭翰似乎沒听到里面的歧義。
三月里燕京氣溫還是有些冷，她月兌掉外套後身上只剩下一件羊絨衫，一陣冷風一吹，她打了個噴嚏。
蕭翰忙道︰「對不起，曼殊姐姐，讓你受涼了，我給你披上外套。」
薛曼殊忙道︰「不怪你，其實我昨天就有些受涼了。」
蕭翰給薛曼殊披上警服，體貼地給她系好扣子，她的警服很貼身，給她系胸前的扣子的時候，蕭翰的手指不小心踫到了她左邊的胸房，薛曼殊頓時面紅耳赤，而蕭翰似乎沒有覺察到薛曼殊的羞澀。
給她串號外套，蕭翰見她面紅耳赤的模樣，模了模她的額頭道︰「曼殊姐姐，你不舒服嗎？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薛曼殊借感冒掩飾自己的羞澀，道︰「不用了，我自己去買一副藥就行，時間不早了，你送我回去吧！」
薛曼殊回到家中，躺在自己舒適的床上，把手放到自己胸房上被蕭翰觸踫過的位置，那里似乎還殘存著他指尖的溫度，一股羞澀旖旎的情緒從她心頭升起。她已經二十四歲了，還是第一次有這種少女懷春的感覺。
她月兌掉身上的衣服下床，來到衣櫃上的大鏡子前，欣賞自己姣好的身段。她的骨架長大、身材高挑修長，卻不失豐潤，膚色雪白細膩。臀圓乳翹、浮凸畢現。神仙的面容，魔鬼的身段。薛曼殊自問相貌上比之婉芸他們幾個還是有差距的，但這傲人的身材和成熟的氣質，她們幾個小丫頭怎麼可以比？想到這里，她沖著鏡子中的自己握緊了拳頭，好像做了個異乎尋常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