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珠從後面拽住我，愣了愣神之後，果斷拉著我往另一個方向走，難不成，這姑娘曲解了我的意思？
這可不大妙，我裝作跑得實在沒力氣，迫使她停下來，一抬眼卻發現跑出了離蒙古包好遠，烏珠也在小喘著氣，她轉身指著升起來的一顆最亮的星，我一下子明白了，晴朗的夜里可以用星星辨別方向，那顆正是北極星。
我們剛剛，自然就是向著南方跑了！
北京城，不就在南邊麼？我雀躍起來，烏珠見我明白了，也隨我一樣開心地笑起來。
她指指南邊，回憶了一下才小聲道，「京城。」
「你……你會說漢語啊！」我驚道。
烏珠連連搖頭，吃力地朝我比手勢，指指氈帳，又指指自己的心。
難不成，跟沈緬有啥關系？
她拍拍我的肩，吐出兩個字，「保重！」
確實沒時間逗留了，我背起包裹，「烏珠，謝謝你！」
草原的邊境有許多商隊，我當了身上能拿出來的東西，換了些碎銀當盤纏，又隨商隊一路奔波，終于到了甘州。
找到一家客棧歇下，幾天下來我的盤纏所剩無幾，恰好商隊也要在這里調整，看看有什麼生財之道，可以讓我小賺一筆。
商隊的領頭是個絡腮胡子的中年男人，看起來頗有威嚴，這幾日我都以男裝示人，說話做事都不得不謹慎許多。
「李大哥，這里可有京城派來守城的官軍？」
「這自然是有的，否則老百姓也不好過太平日子，小兄弟你問這個做什麼？」領隊的眼光看得我有些心虛，我手上還有個舍不得當掉的玉佩，十四說這是進貢得來的，算得上官家上品，不知道我若露出這個以表身份，那官軍會不會認得。
「咳咳，也不是什麼要緊事兒，我有個遠親的兄弟本在京城當差，後听說給犯了事，才派到甘州來了，不知找不找得到他。」我咳嗽兩聲，假裝是個多病之身，也解釋了自己力氣不大。
領頭的眼光里流露出贊賞，拍著我的肩大笑道，「小兄弟挺重情重義的啊，你那兄弟犯了事也不離得遠遠的。」
中午我就往他給我指的方向走，終于找到一家有些落魄的府邸，還沒等我開口，一個官兵模樣的人就上前嫌惡道，「去去去，上別處溜達去，我們台吉就要回府了。」
「台吉？」我正驚訝于這個是稱呼還是名字，就听見一個沉穩有力的聲音，漢語卻不怎麼標準。
「又出什麼事了？」
我轉過身去，原來是個蒙古人，王公打扮，估計是人至中年，有些發福了。
「台吉？」我出聲問道。
「大膽！」先前那個官兵朝我吼了一聲，又諂媚道，「台吉別動怒啊，這個人惹得台吉不高興了，拖去打一頓就好。」說著就要把我拉走。
「慢！」那台吉一揮手，眼光直直盯著我腕上露出的紅繩，再開口竟有些顫抖，「這個，你從哪里來的？」
「我娘親給我的啊。」直覺這個人好像沒什麼惡意，他卻張開雙臂抱住我，「塔娜，我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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