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是十一月,手里抱著暖爐窩在榻上,仍是冷得一塌糊涂,前線這時候也是冰雪封路,召回的聖旨遲遲不下,想必今年定要留在前線了,我不擔心,卻是有些想他。
年關過後,白翊和舜英又長一歲,我很清楚再過個一兩年就留不住舜英了,弘暟和他福晉每每回府來看映辭,也總要到我這里轉轉,舜英望向他們的眼神里,已經有了小女兒家羨慕的情態。
流光容易把人拋,最近感嘆最多的,怕是這句了。
差不多是中旬的某天,還沒到十五,康熙爺突然在暢春園召見了四阿哥,並且命他代為祭天,次日,就傳來皇帝駕崩,四爺繼位的消息,遺詔頒布天下,「雍親王皇四子胤禛,人品貴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統。著繼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輿制,持服二十七日,釋服布告中外,咸使聞知。」
而我最關心的消息終于傳來,詔撫遠大將軍回京奔喪。
等了好幾日,卻不見十四回府,「福晉,完顏福晉來了。」
忙出了里屋,映辭淡然的眼里有少見的急色,「瑾妹妹,你可知道出了什麼事?」
我搖頭。
映辭拿出一封密函,「適才我兄長來信,爺似乎,是被四哥,被當今的皇上禁在宮里。」
我有些慌,以前听聞過雍正手段殘忍,「那現在如何?」
「听聞當今的皇貴妃年氏與瑾妹妹有些故交……」
宮里看守得挺嚴,不過我的消息好歹是傳到了遠遠耳中,我沒想到她居然住在了翊坤宮,我在這個宮里最熟悉的兩個地方之一。
她還是穿得輕松些,臉上仍是寵辱不驚的平和,可是我知道,這個樣子的她,絕對不是快樂的,我認識的年遠遠,在人前是個冰雪聰明的女子,卻什麼都不會表現出來,也沒有人看得出來,她心里究竟有多累。
我們是有多久沒見了,曾經許下要快樂的承諾又去了哪里?
她故意擺出一副生氣的樣子,讓我心里好受些,可是眼淚仍不听話地掉下來,終于像回到了從前一樣,什麼都不說,只擁抱著痛哭一場,才讓彼此的眼淚都消散。
聊到一半,正打鬧著,有丫頭通報說蘭妃來了。
我疑惑地看向遠遠,看來這個蘭妃是早得到消息了,很久以前听十四說過,從前在四哥府邸的時候,這個蘭福晉就是個嘴上不饒人的主,今天想必是來找遠遠的茬。
感嘆一聲,這幾年,遠遠估計也過得不輕松,我半蹲著做了個請安禮,卻听她一頓質問,氣不打一處來,正要開口,卻听遠遠冷笑一聲,不緊不慢地開口回她的「禮」。
那蘭妃說不過遠遠,氣呼呼地離開,我擔心四哥的態度,不過見遠遠游刃有余的樣子,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卻忽然听她提到,年貴妃命短。
她終于跟我說了她的結局,死得時候,作為夫君的皇帝都沒能來看她一眼。
忘了自己是怎麼離開的,遠遠說了很多,關于命運,我卻不懂,難道就不為自己爭取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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