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哈哈一笑。歐陽香子也哏哏一樂，「這幾天我不願開車，括約肌有點犯病，待會兒下班你給我開車。過幾天得做手術。」我說，「這是大事啊。」
然而，到了下班時間，她把車鑰匙交給我的剎那，我的意志里，矛盾又心痛，不知為什麼，我的情思離開了她，一心想去看父親。
可是，歐陽香子的美色，讓我哪怕看一眼，我都沒了自己的意志，終于忍痛放棄了晚上守候父親的計劃，和她一同回到市里。但是，我的心實在疼，在那一刻，疼的比以往都厲害。冥冥中感到老父時日無多，是一種模糊的判斷。
因為我未能預料父親走的是那麼急促，在日已經屈指可數。我要是先知，我不會的，不會一味答應她。如果知道父親在日已經不多，在愛情和親情上，我的心里天平一定斬釘截鐵的向親情傾斜。不知道陶淵明當年魂須臾而九遷的時候，可否我這一份復雜傷痛的情感？可否還會賦閑情？
第二天中午回家，父親坐在熱乎卻堅硬的地面上滑行。父親站不穩，摔倒後，母親為了防止再摔，索性沒再扶起。我扶起，領他上炕。父親手指三國，啊啊的叫，讓我給讀。母親說，「你爸昨夜一夜未睡，叫你好幾次。」父親雖然喪失語言功能，但是，一個字一句話偶爾還是有的。他叫我的小名，還是很清楚的。
我給他講故事時，他睜眼听的很認真，對熟悉的三國故事，听到高興處，還是有力的拍手。我困意上來，摩娑他的頭，他便與我一起安然入睡。中間，胳膊癢了，他自己捋起袖子瘙癢。之後，還會順利的把袖子褪下。我給他按摩拇指丘，診療胃病。他知道，卻不再抓狂，很平靜，應該是困了。只有到了痛處，才夸張的呲牙咧嘴，縮回手。
睡了一小覺，父親睜開眼，依舊有力的手指推推我，示意出去散步。我問他，「是出去散步嗎？」父親清晰的嗯了一聲，立即趔趄著起身。我給穿衣服，父親都配合的很好。從小區門口出去，向南拐到公路，一直到汽貿西，沿著小道回來。父親走的神采奕奕，腳下的殘雪咯吱咯吱的響著。我問他，「出來溜達好嗎？」他連聲嗯，答應著。可我眼眶里剎那幾乎奪淚而出，風燭殘年的老父啊，恐怕再也見不到新春的綠色了。
午後，回到單位，歐陽香子搖搖走進來，我自覺都外看的發痴。她凝然回眸，「你咋用那樣眼神看我？」我說，「你今天不做手術嗎？」她一下子熱烈如火，嬌軟如花，笑噴一樣說，「你還問哪？早晨我剛到醫院，吳大夫說你給他打電話了，說你囑咐他好好照顧照顧我。你可真能整啊！」她的熱烈，我覺得臉上辣辣，心里燙燙。
她轉身開壁櫥，笑盈盈的補充說，「我拿點東西，下午去醫院。」她又呢噥嬌軟的說，「我可怕疼了呢。」我說，「選準了大夫你就別怕。我都給他聯系兩個患者了，效果都挺好，你不用緊張。」她眸子鮮亮，說，「真的？」
關好壁櫥，她走到我跟前說，「你說時芳說話是不是挺實在啊。」上午，她帶我們去看望生孩子的時芳。我和她分坐客廳沙發拐角，我與她幾近促膝。她本就豐腴的玉體，再加厚重棉裝蔽體，其嬌姿之豐饒，可懾人魂魄。僅穿棉襪的一雙嬌小素足踩踏地毯上，標準的三寸金蓮，絲毫不過分。本來暢快的對語，不諳世事的時芳跟她說了一句率性之的話，我听了也不舒服。
同時我也想，對我為啥就不容忍呢？哈哈，我要是氣著一點，就得整死我。想到這里，我說，「年輕人，歲數還小，算了吧。」歐陽香子不再說了，款款轉身離去。
等到晚上，在單位陪客商喝酒超量，回到辦公室酒勁上涌。我猛然看見我給她買的，她吃剩的罐頭，借著醉意，拿過她吃剩的罐頭，不一會全吃了。
醉酒後最大的好處是膽大。倘若她在，我也會拿來就吃。我隱隱遺憾，要是當著她面拿來吃多好啊啊。我吃的時候，沒覺出罐頭本身的滋味如何，相反還覺得不好吃。我忽又覺出了無限馨香，因為罐頭里有她香噴噴甜絲絲的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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